坐在馬車裡,方師母其實心裡挺慌張的,因為她擔心林覺的毫無征兆的去家裡,會讓浣秋暴露了行跡。於是在到家門口是,方師母乘著林覺等人往下搬酒菜的空當飛快的進了院子,大聲的通風報信。
“夫君,嚴大人,林覺來了。這孩子聽說嚴大人在這裡,硬是要來探望。買了許多酒菜呢。”
方師母的大嗓門讓正坐在堂屋內喝茶的方敦孺和嚴正肅停下了交談,嚴正肅喜道:“林覺來了麼?那可太好了。我聽說他到了京城,正想見他呢。”
坐在一旁侍奉兩位長輩茶水的青衣少女卻白了臉,手足無措的站起身來,慌不擇路。方敦孺朝廂房使了個眼色,青衣少女忙飛奔躲進了廂房之中。
林覺抱著兩個大酒壇子進了院子,一眼看到正從堂屋跨出門來的嚴正肅和方敦孺,忙放下酒壇上前行禮。
嚴正肅哈哈大笑上前,上下打量林覺道:“好小子,跟我打馬虎眼。年前說來京城侍奉你老師,我來了後才知道你根本沒來。害的你師父師母直埋怨我沒有帶著你一起來京。生恐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你便是不願跟我一起來京,卻也不必騙我啊。”
林覺忙告罪道:“嚴大人恕罪則個,我是半路上遇到了些事情,不得已去了彆處盤恒了幾個月。並非有意欺騙嚴大人。”
嚴正肅嗬嗬笑道:“罷了罷了,你既彆有原因,難道我還會怪你不成?瞧你黑瘦了些,看來這事情是有些棘手吧。我們也不問了,你們年輕人總是有自己的事情的,但你該早早了結,溫書備考的才是。再有十幾日便是進士大考了,可不要掉以輕心啊。”
林覺點頭應諾,一旁的方敦孺也板著臉道:“聽說這幾日你還在忙活著什麼私事,沒見你安穩溫書,你這是打算丟我的臉麼?”
林覺忙道:“不敢不敢,學生定潛心溫書,不敢丟恩師的臉。”
嚴正肅也道:“是啊,這次春闈大考,多少人看著你呢。你是兩浙路的解元,又是敦孺兄的弟子,要是春闈不第,那可有的瞧了,所以你要加倍努力才成啊。”
方敦孺瞪眼道:“聽到嚴大人說的話沒?實際上老夫的麵子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前程。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一些事情,現在貪圖享受,搞些歪門邪道有什麼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明白麼?”
林覺唯唯諾諾,隻能點頭稱是。從嚴正肅的話中似乎咂摸出些什麼東西來,嚴正肅說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但不知他知道多少。可彆連自己去伏牛山的事情都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得了得了,說兩句便可以了,還有完沒完了?林覺特意買了酒菜來孝敬你們兩個,見了麵便是一頓訓斥,叫人多麼難堪。再訓人,這些酒菜我可都送給街上的流浪漢們吃去了啊。”方師母終於忍無可忍,叉腰嗔目道。
“彆彆彆,嫂夫人,不用這麼對我吧,哈哈哈。”嚴正肅撫須笑道。
方師母道:“那就彆訓人,成天聽你們兩個發牢騷還不夠麼?在朝廷裡發倒也罷了,回到家裡還是這般,那可沒什麼必要。你們自己心情不好,卻又何必要在孩子身上撒氣?”
嚴正肅笑道:“是是是,嫂夫人說的是。”
方敦孺歎道:“這婦人,當真不知禮數,怎地訓起嚴大人了?當真是不知書便不達禮。”
方師母瞪眼喝道:“你說什麼?”
方敦孺顯然是對方師母的發怒極為忌憚,忙擺手道:“得得,我什麼都沒說。酒菜呢?拿進來,我和嚴大人喝幾杯。”
林覺忍住笑,當下抱起酒壇,綠舞和小虎提著其他的酒菜進屋,將幾樣酒菜一一擺在桌上。
“豬耳朵,鴨脖子,還有鹵鴨舌。鹽水花生。嗯!這酒也很不錯。嫂夫人,怎好讓你如此的破費。這得花不少銀子吧。”嚴正肅雙目盯著桌上的酒菜食指大動。
“這都是林覺買來孝敬你們的,花的都是他的銀子。”方師母笑道。
嚴正肅嗬嗬笑道:“那是孝敬他老師的,嚴某今日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