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有些撓頭,想了想便和林虎上車直奔大內南門大慶門前廣場趕去。林覺要在宮門外等候方敦孺下朝。
趕到大慶門前廣場上時,宮門口正人潮湧動。似乎早朝剛剛結束。文武百官們正陸續從宮門口出來,各自騎馬上車回各自的官署衙門。林覺的身份無法靠近,隻能停在路口張望。然而方敦孺的驢車沒見到,倒是見到了林伯年的豪華馬車停在身邊。
“林覺!你怎麼在這裡?”打開著的車簾裡露出林伯年清瘦的一張臉。不知為何,這張臉上帶著些許沒有消退的憤怒。
“二伯,真是巧啊。侄兒是來見恩師的。去了他衙門裡,說他早朝未散。於是我便來這裡等著他。”林覺忙上前行禮道。
林伯年皺眉道:“你眼裡隻有你的恩師是麼?這麼多天了,也不來家裡瞧瞧?好歹我也是林家之主,你不願住在府裡我也不怪你,但你也要常來家裡跟我說說近況吧?昨日春闈大考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說說?”
林覺忙道:“二伯說那裡話,我打算中午便去見二伯的。總要先去見見先生,尊師為長嘛。二伯可莫要多心。侄兒怎會不去見二伯。”
林伯年臉色稍霽,點頭道:“那好,現在便跟我回府吧,衙門我也不去了。”
“二伯可否容我先見老師之後……”
“今日你是見不著了。你那個老師……嘿!聖上正在單獨接見嚴正肅和你老師,他們現在可是聖上的大紅人呢。你今日必是見不著他了。先去家裡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商議。這裡見到你那是正好。”林伯年說話的方式有些奇怪,吞吞吐吐又似乎心懷不滿。說到方敦孺時,語氣更滿是揶揄之意。
林覺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既然見不到方敦孺,便去林府和林伯年說說話也好。也該在一起多聊聊,畢竟是一家人。而且看得出,林伯年似乎對自己也有了怨氣了。
“便聽二伯吩咐,二伯頭裡走,我和小虎跟著走便是。”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經禦街往南再轉而往西,穿過繁華的浚義橋路,過七八條汴河北街的巷弄,抵達林家大宅所在的太平興國寺以南的開封府大街上。不久後,車馬停在了氣勢恢宏的林府門前。林伯年和林覺下了車,專門有仆役上前將車馬從角門牽到院子裡安置。
林伯年帶著林覺徑自穿過前宅往後進走,進了二進的花廳之中,林伯年自去後宅,林覺和小虎留在花廳之中坐下,自有仆役奉上茶水來。
不久後,林伯年更衣出來,林覺和林虎起身行禮,林伯年擺擺手,一屁股坐在大椅上,伸手捧過茶水來慢慢的喝了起來。喝了幾口茶之後,林伯年將茶盅往桌案上重重的一頓,口中發出了長長的一聲歎息。
“二伯,看您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是家裡的事情讓二伯煩心麼?”林覺探身問道。
林伯年看了一眼林覺道:“家裡能有什麼事?前幾日林昌寫信來了,杭州家中一切如常,生意也還運轉如常,沒什麼可煩心的。”
林覺哦了一聲道:“那就好,那二伯為何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伯年長歎一聲,擺手道:“且不說此事,先說你的事。這次春闈大考,你自我感覺如何?可有高中的把握?”
林覺愣了愣,旋即便明白林伯年並不知道昨天下午皇上巡視貢院發生的事情。或許是消息封鎖了起來不許外傳之故,這件事還沒有大範圍的流傳。不過以林伯年的身份,一個堂堂三司副使,居然消息如此閉塞,尚不知這內幕的消息,一方麵說明他對自己並不太關心,沒有花心思去打探。另一方麵則恰恰說明他在朝中地位的尷尬。
林伯年這麼多年在京城怕是白混了,核心的勢力一個也沒依靠上,也不知他這麼多年花了林家那麼多銀子都做了些什麼。倒是這座宅子規模之大,建造之精美,恐怕花了有幾十萬兩銀子。莫非是全部花在這些上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