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清晨,林覺渾身舒泰的醒來。伸手一摸身邊,枕邊無人。白冰已經起床了,枕畔殘留著淡淡的芳香。林覺伸了個懶腰爬起身來,慢吞吞的披衣起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加快了速度,穿好衣服出了房門。
廊下,兩名婢女正自澆花,見林覺出來忙行禮,一人去打水,一人拿了木梳給林覺梳理發髻。林覺問道:“冰兒呢?”
“稟公子,冰兒夫人去前院了。說是前院來了一群護院,冰兒夫人聽說了便去了。”婢女回稟道。
林覺笑道:“她倒是比我還急。”
昨晚跟白冰說了招募護院的事情,白冰很有些期待。白冰還掛著大劇院和家宅的保安隊長的職責,隻可惜是光杆司令一個。以前家中那些衛士都是王府的人,她也命令不了他們。這會招募了一群護院,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屬於她的手下了。
洗漱打理完畢,林覺舉步朝前院而去,二進處恰好碰到正攜丫鬟往前院而去的謝鶯鶯。林覺笑道:“你去哪裡?出門麼?”
謝鶯鶯道:“你還不知道麼?我去勸冰兒妹子回來,聽說前麵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怎麼回事?誰和誰啊?”林覺愕然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倒來問我。昨晚你不是在冰兒妹子那裡麼?一大早人沒了你都不知道?前麵來人稟報了,說冰兒妹子跟一幫新雇的護院動起手來了。郡主著急,讓我去瞧瞧。”謝鶯鶯道。
林覺白眼翻上了天,護院今早才來報到,怎麼一見麵便打起來了,這還了得?這幫衛士昨天答應的好好的,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林覺心下著急,生恐白冰吃了虧,又不知到底何故,於是牽了謝鶯鶯的手飛快趕往前廳。
還沒到前庭大院中,便聽到院子裡人聲嘈雜喧鬨,哄笑喧嘩之中夾雜著呼喝之聲。更有掌聲和大聲的叫好聲。
待來到院子裡,聽得聲音在西側花壇之間的空地上傳來,林覺忙飛步趕至,透過花樹叢的縫隙,隻見數十人圍在兩座花壇之間的青磚地上,空地上,兩個人影正在交手。
謝鶯鶯張口欲呼,林覺伸手一拉她胳膊,笑道:“不像是在打架,不必打攪他們。”
謝鶯鶯跺腳道:“還不是打架?都打的不可開交了。”
林覺笑道:“你不懂,這是切磋。旁邊那些人都在笑著觀看,這可不是打架。雙方也沒拿兵刃,這明顯是切磋高下。”
謝鶯鶯愕然道:“切磋?這也太沒規矩了。這幫人怎地進門來便跟冰兒切磋起來了。你雇的都是些什麼人。”
林覺笑道:“這可不是沒規矩,文人見麵切磋詩文,武者見麵切磋功夫,這是一種交流的方式罷了。咱們且瞧個究竟。”
謝鶯鶯無奈,隻得跟林覺站在一從芭蕉之後瞧著場中。場地上,白冰正和一名身材壯碩的漢子交手。那漢子正是孫大勇。孫大勇將袍子掖在腰間,挽著袖子,露出肌肉糾結的胳膊。手上揮拳呼呼生風,口中呼喝連聲。白冰一襲白衣,也空著雙手。身形縱躍來去,輕盈靈活。兩個人相鬥,好像一頭大熊跟一頭靈巧的豹子爭鬥一般。一個迅捷剛猛,一個靈活刁鑽。
孫大勇拳法剛猛,身形轉動時衣衫獵獵有聲,下盤穩固,顯然是個練家子。林覺看著微微點頭。看來孫大勇確實有些本事。隻不過,跟白冰輕靈的身法比起來,孫大勇略顯笨拙。但聽白冰嬌叱一聲,身形翻轉之極,一腳踹中孫大勇的胸口。孫大勇身子震了震,紋絲不動。白冰卻被反力震得飛起,但身形轉折,輕巧落在丈許之外。
“好!”旁邊有人大聲叫好。孫大勇轉頭瞪視一眼,叫好的人立刻收聲低頭。雖然沒有受傷,但白冰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孫大勇的胸口,留下一個白色的腳印。這已經是孫大勇輸了一招了。倘若白冰的腳力足夠,這一腳踹在胸口要害部位,孫大勇怕是要受傷落敗了。
“如何?服氣了麼?”白冰歪著頭嬌聲道。
孫大勇伸手彈了彈胸前的腳印灰塵,沉聲道:“這算什麼?我還隻用了三成功夫罷了。我最厲害的是腿功,人送外號霸王腿。你瞧我適才可用了一次腿?”
白冰笑道:“你為何不用?我又沒不準你用。”
孫大勇道:“隻是切磋罷了,我可不想傷人,我怕傷了姑娘。”
白冰哈哈笑道:“這理由倒也不錯,反正嘴在你身上,怎麼吹都沒事。”
孫大勇怒道:“怎麼是吹?我說的都是實情。”
白冰搖頭道:“好吧,為了教你們心服口服,咱們再鬥一場,你拿出你全部的本事罷了。你怕傷了我?我還怕傷了你呢。你連我一片衣角都沾不上,還說這等話。”
孫大勇大怒,沉聲道:“姑娘,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放馬過來便是。”白冰點著頭道。
“諸位做個見證,你們都聽到了,是她叫我全力施為的,如果傷了她,可不怪我。”孫大勇轉頭對著圍觀眾人叫道。
一群圍觀的新護院們頗為擔心的提醒道:“孫老大,咱們今日初來,可彆鬨出什麼事來。本來隻是切磋而已。讓一讓人家也是可以的。這恐怕也是郡馬爺請來的人,何必呢?”
孫大勇聞言頗有些躊躇。
白冰叫道:“喂喂,說什麼呢,什麼叫讓一讓我?你們不是不服氣我當你們頭兒麼?總得打贏了你們才能教你們服氣。今日不打服了你們,他日你們又要說嘴,我可不愛聽。孫大勇,你放心,打傷了我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我說話算話。夫……林大人也不會怪你們,我說話算話。來吧,放馬過來吧,是個男人就彆光耍嘴。”
孫大勇再也受不住這樣的挑釁了,他緩緩的彎下腰來,脫下一雙鞋子,露出黑乎乎的一雙大腳。那腳上疙疙瘩瘩全是老繭,筋骨糾結,像是老樹根一般。但見孫大勇緩緩走到花壇旁邊,猛然間抬腳飛踢而出,喀拉拉之聲中,石塊飛濺,亂石到處飛迸。石頭壘砌的花壇邊緣的石欄被他一腳踢出了一個豁口。斷裂之處齊刷刷的像是被人用利刃砍切下來一般。眾人驚愕之餘都去看他那隻赤裸的腳,那隻腳依舊黑乎乎的,和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半點傷痕也無。
“哇!”周圍眾人一陣讚歎,這血肉之軀跟堅硬的磚石硬碰硬,居然毫無損傷。孫大勇這腳上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堪比鋼鐵了。這要是踢到人身上,還不讓對手筋斷骨折麼?比之鐵錘砸到身上也差不了多少。眾人心中擔心起來,對麵那個嬌滴滴的美貌女子恐怕有麻煩了。
白冰心中也自驚訝,對方露了這一手著實攝人。但白冰卻並不害怕。反皺眉道:“你這人甚是粗魯,這花壇招你惹你了麼?你毀了宅子裡的花壇作甚?這可都是花人工花錢壘砌出來的。再說了。你光著腳丫子跟人打鬥,臭也臭死了。多少天沒洗腳了?你想臭死我麼?真是無禮的很。”
孫大勇翻著白眼甚是無語,跟人打鬥卻也不用脫鞋。他脫鞋光著腳丫子露這一手,便是要更加顯示其腳上的硬功夫。穿著鞋的話便沒這麼大的震撼力了。而且他這麼做的目的其實是要對方知難而退,讓對方認輸放棄跟自己動手,卻沒料到對方根本不領情,反而被奚落了一番。
“姑娘,損壞的花壇我自會賠償便是。我的腳卻也不臭。姑娘,你確定要跟我動手麼?我初來郡馬府上,並不想鬨出什麼事來,特彆是麵對的是個女子,我勝之也不武。所以,我請姑娘認個輸,這一場切磋便也作罷。”孫大勇沉聲道。
“笑話,踢破花壇便想嚇唬我?本姑娘可不是嚇大的。本姑娘也讓你瞧瞧我的真功夫。注意了,本姑娘要動手了。”
白冰話音落下,手上青笛已然在握,凝立於前方,橫笛在唇,滴溜溜吹奏起來。孫大勇等一乾人等大眼瞪小眼,不知為何對方居然吹起笛子來。站在芭蕉樹之後的林覺卻臉色大變,笛音一起,他便聽白冰吹奏的是魔音門的曲子,名曰:《清心咒》。那是迷魂之曲,林覺曾經領教過。看來白冰嘴上說的輕鬆,心中卻對孫大勇的武技極為重視,故而一上來便用上了殺手鐧。
林覺迅速扯下兩片花葉,團起來往身旁的謝鶯鶯耳朵裡塞。謝鶯鶯不解道:“夫君做什麼?這曲兒這好聽,乾什麼不讓我聽完?”
林覺不答話,自己也塞了兩團花葉在耳朵裡,打著手勢讓謝鶯鶯往外邊瞧。謝鶯鶯轉頭往場中看去,頓時嚇了一跳。
隻見白冰橫笛而吹,腳上還打著拍子怡然自得。再看那些圍觀的護院,一個個神情怪異,臉上露出懶洋洋的微笑來。很快,有人便手舞足蹈起來。幾名林宅灑掃的仆役毫無抵抗之力,竟然噗通噗通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孫大勇起初也甚是疑惑,切磋之際怎地突然吹起笛子來。然而他很快便意識到不對勁,他的腦子有些暈暈轉轉,神智變得有些模糊。特彆是看到周圍眾人的反應是,孫大勇腦海中突然電光一閃。
“魔音門,你是魔音門的人。”孫大勇大聲吼道。
白冰不答,笛音轉急,音調拔高,宛如遊絲在天際飄蕩,直刺入周圍眾人的耳鼓之中。一旁眾人一個個控製不住自己,開始頭暈眼花,眼皮沉重,渾身無力,張口連天。他們此刻最想做的便是倒頭便睡,這便是《清心咒》的妙用。可讓人神疲腦倦,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