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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公至大,即便戰死,可入雲霄聖殿,享受七十二處子侍奉,用享極樂。”羅文義祭出迷魂湯,大聲喝道。
“殺!”教眾們重整旗鼓,再一次猛衝上前。
“嗡嗡嗡!”弩箭如一條條毒蛇從黑暗之中竄出來,在教眾們的身上,脖子上,胳膊上,大腿上咬出一個個血窟窿。淒厲的慘叫聲中,又是百多名教眾倒在當場。通向衙門口的短短數十步的距離上已經橫七豎八仆滿了屍體。那些一時沒有死的教眾身上插著深深的弩箭呻吟著翻滾著,嚎叫聲響徹夜空。很顯然,聖公沒有庇佑他們,他們正在遭受死亡前的苦楚。並沒有像教義上所言的那般,青教中人即便是受傷也不會疼痛。
在遭受這一輪打擊之後,有人開始往後退卻。任憑教義中說出花來,麵對眼前的慘狀,麵對對方凶猛的火力,他們也已經膽寒心戰。死亡的恐懼並不因為有哪些教義的存在而減少,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們往後退卻。
“後退者,當叛教論處。殺無赦。”羅文義大聲吼叫著,風帽早已摘掉,露出一張青白扭曲的麵孔。
“回頭,回頭!狗東西。”十幾名羅文義身邊的親信揮舞長刀開始砍殺退後的教眾。他們撕下了麵具,平日兄弟姐妹叫的親切,此刻卻將教眾當成豬狗一般的屠殺驅趕。
“火把,丟火把進去,燒了縣衙。弓箭手呢?放箭,放箭。”羅文義大聲叫道。
幾十名弓箭手立刻趕到前方,彎弓搭箭對著黑暗中的前方一陣亂射。雖然隻有數十名弓箭手,但壓製對手的效果還是有的,起碼正前方的範圍是被弓箭覆蓋了的。借著這微弱的掩護,第三次衝鋒在脅迫和膽怯中開始了。這一次付出了六七十人的代價,但是有數十人成功的將浸了油脂的火把丟到了這衙門緊閉的門口。火把開始燃燒,很快便厚重的衙門的大門便起了火。兩側的堂鼓和木架子也迅速著火,熊熊燃燒起來。
羅文義長籲一口氣。隻要起了火,對方便堅持不了多久。對方弓弩雖然厲害,但架不住近身混戰。隻要大堂門樓被燒垮,他們便無可憑借。
好消息接踵而至,東西方向焰火騰空而起,那是東西兩側的教眾攻入縣衙東西圍牆院落的信號。縣衙雖大,但一旦被攻陷,很快對方便要被全部驅趕出來。羅文義知道,今日已經是勝券在握了。或許不到半夜,便可將對方全部斬殺,長恒縣城便也正式落入自己的手中了。自己已經放出了信鴿去向總壇稟報此處的情形。聖公明日恐怕便要下令全麵起事了。到時候京東西路,京畿道各州縣全麵開花,青教很快便擁有了大片的地盤。而自己,則是第一個為青教奪得城池的人,當為首功之人。
衙門門樓在烈火燃燒之下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塌,廣場上教眾們大聲歡呼著。縣衙裡也燃起了火光,那是側翼攻進去的教眾們已經開始縱火了。羅文義大聲下令,讓所有人做好準備衝進去。和四麵八方的教眾一起將裡邊的敵人全部絞殺。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衙門大堂門樓坍塌下來的同時,西側一排圍牆突然轟然倒塌。緊接著,圍牆豁口之中衝出無數的黑影。在火把對我照耀下,教眾們認出了那正是衙門裡的官兵。
對方沒有龜縮在衙門裡,他們主動衝出來交戰了。羅文義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判斷的錯誤,他本以為對方一定不敢衝出來交戰的,他們隻有拒守房舍才有機會的。而且很快,羅文義發現自己又犯下了第二個錯誤,那便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邊的人手少了些。兵分四路,四麵圍困進攻固然是看起來不錯的計劃,但這樣其實也將優勢的四千教眾的人數分散為一隊一千人。剛才三次衝擊衙門口的過程之中已經死了三百多人了,此刻羅文義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邊其實隻有六百教眾。而對方五百精兵卻直奔自己而來了。
烏合之眾便是烏合之眾,羅文義根本就不是什麼謀略超群之人,他本質上隻是個普通人罷了。隻不過讀了幾天書,比其他人腦子更活泛罷了。加入青教也是他人生的一次投機,能道今天這個位置,不是他多麼有本事有能力,而是他恰好在對的時間做了對的事。也是因為青教之中人才匱乏,靠的是忽悠和裝神弄鬼欺騙 教眾,羅文義才有了現在的地位。但論真才實學,他實在肚子裡沒有太多的東西。
就像今日的起事,原本就是倉促行事,況且羅文義根本不懂用兵之道,完全是想當然的下令,如同兒戲一般。倘若羅文義稍微有些軍事才能,也應該知道,對方的五百人絕非善類,而己方除了人頭數多之外,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這種情形下,隻有集中全部人手,形成合力,方有一戰之力。他倒好,還生恐對方跑了,分兵四路,每路一千人。這其實大大的削弱了己方的力量。
反觀侯長青率領的五百禁軍可是一點都沒有分散,左右兩側之所以很快被突破,那是因為隻有何安民帶著一百多名衙役捕快和民團防守。侯長青甚至沒有派去一兵一卒。侯長青本就是要正麵交戰的。即便沒有那三輪弩箭的攻擊,一開始五百禁軍便正麵猛衝出來,羅文義帶著那一千烏合之眾也是無法抵擋的。侯長青這麼做隻是希望對方的兵力更加的零散,正麵的羅文義的人馬更少一些,便於迅速的擊破罷了。
羅文義太蠢了,四麵城門已經控製在青教手中,這其實已經是困住了對手。他隻需要集中人手趕著對方跑,將對方慢慢的切割消滅便好。偏偏要多此一舉搞個四麵合圍。這一愚蠢的舉動徹底葬送了好局,也送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