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應天知府錢德章……他……本身就是青教中人。”林覺低聲道。
“什麼?”郭衝再一次的震驚了。
“微臣在應天府曾拜會錢知府,向他建議限製青教的傳教行為,正肅民間風氣。可是被他拒絕了。微臣也無意間發現了他的秘密,他本人正是青教教徒。微臣親眼見他膜拜青教圖騰,狀極虔誠。”林覺道。
“瞧瞧,瞧瞧,這便是我大周的官員。好,很好,官員不效忠朝廷,反而效忠起邪教來了。很好,朕還以為天下清平,誰料想卻早已汙穢不堪,千瘡百孔。爛了,都爛了。這些人都張著兩張臉,對著朕是一副麵孔,私下裡又是一副麵孔,都是兩麵人。林覺,你還知道哪些官員是青教教徒?說出來,朕一並懲處。”
郭衝氣的手都在發抖,他本以為他是聖君天子,下邊的官員一個個對自己崇拜的五體投地,對自己忠心不二。現實一個個的耳光打下來,他千古一帝的美夢早已幻滅,現在連當個好皇帝的想法也正在崩塌。治下的大周千瘡百孔,不但是政務,連人也都離心了。
“皇上,其他人臣卻不知了,但青教既然連應天知府都能拉攏,其他州縣的官員恐怕也有被滲透之人了。要肅清青教,恐怕要將京東西路的官員從上到下全部換掉,才能得以除。朝廷也不能下旨給京東西路個州府縣官員,因為那一定會泄密。直接派兵馬接管才是。”林覺道。
郭衝氣的快要吐血,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突然指著林覺厲聲喝道:“你既知道這些事,當時為何不上奏朝廷?怎可隱瞞不報?朕今日不問,你是不是一直不說?你便是這麼效忠朝廷的?”
林覺甚是無語,自己這可真是躺著中槍了。
林覺並非知情不報,事實上當初從應天府回來後便曾跟方敦孺和嚴正肅稟報過這件事。然而方敦孺和嚴正肅並沒有重視。方敦孺當時跟林覺說,要他不要分心多事,要他集中精力為雇役法條例的事多動腦子。至於地方上的一些事情,自有朝廷處置。地方上出來一個所謂的青教又算什麼?不必大驚小怪。林覺聽了這些話,也隻能暫時放下此事。畢竟就算是林覺,當時他也並沒有意識到這青教居然會蔓延的如此迅速,最終竟然到了今日的局麵。
但這樣的話林覺不能說出口,他知道,自己此刻說出實情來固然可以不受斥責,但是這卻是將方敦孺和嚴正肅出賣了。就算恩斷義絕,林覺也不會拿方敦孺和嚴正肅給自己當擋箭牌。
如果沒有出漏子倒也罷了,偏偏現在青教已經乾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形同反叛了。自己倘若說出實情來,必有人會抓住這一點攻訐嚴正肅和方敦孺當時沒有及時的重視和處置此事,甚至沒有稟報朝廷。即便嚴正肅和方敦孺確實疏忽了此事,卻有失職之嫌,但站在林覺的立場上,他是絕對不會出賣嚴方二人的。那是做人的底線。
“微臣無知,當時不知青教教徒有不軌之心,並沒有加以重視。回京後又忙於雇役法條例製定之事,便將此事淡忘了。請皇上降罪。微臣甘願領罰。”林覺躬身道。
郭衝鼓著眼看著林覺,他很想責罵林覺幾句,但他又覺得這似乎有些沒道理。林覺隻是個小小的官員罷了。這件事其實是當地官員的責任,跟林覺可沒有半點乾係。再說他有怎能知道青教會如此膽大妄為?責怪他可有些沒道理。
“罷了,怪你也是無用。然則,你認為這一次將不僅是胙城青教教匪生亂,其他各處也要生亂麼?”郭衝頹然道。
“微臣認為,即便青教總壇頭目並無起事之心,胙城和長恒縣的事情一起,也逼得他們不得不起事了。還請皇上早做準備。”林覺道。
郭衝微微點頭道:“雖然朕不願相信這一切,可朕也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朕這便再宣楊樞密進宮商議對策。林覺,今日幸而召你來問了情形,否則,朕還蒙在鼓裡一無所知呢。你很好,你且去吧。”
林覺躬身行禮,告退而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