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五縣的教匪餘孽,我說的是海東青。京東西路的教匪要來了。我估摸著不到半個月,他們就要來了。這一來必然是鋪天蓋地,裹挾的人數不下數萬。甚至……或許都不止數萬,若是有八萬十萬之眾。如何能敵?如何能擋?”林覺歎息道。
郭昆苦笑道:“妹夫,你到底是怎麼了?說的什麼胡話?海東青?現在他惶惶如喪家之犬,你居然以為他還能能力跟我們作戰?再說了,就算他還有些實力,也輪不到我們跟他死磕啊?那不是郭旭的事嗎?於我們何乾?郭旭的人馬是吃乾飯了麼?”
林覺怔怔的看著郭昆道:“兄長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麼?我們分析過教匪的唯一出路便是西向而逃遁,陽武之戰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你現在能同意我的觀點麼?”
郭昆點頭道:“當然,我也向你道了歉了,當初我聽你的就好了,弄的陽武之戰險之又險,差點搭了你的性命。你若心中不忿,我可以再次向你道歉。”
林覺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到現在為止,往西的通道依舊是教匪們逃生的唯一希望。在這種情形下,海東青隻有一條突圍的路徑,那便是往西撲來。而我們首當其衝。我們除非讓開路,否則便需和他們正麵交戰。”
郭昆愕然嗔目,半晌後忽然笑道:“不怕不怕,你這擔心雖然並非多餘,但這件事卻不會發生。你想啊,郭旭能容他們跑了麼?郭旭攻應天已經丟了顏麵,他恨不得將海東青全部剿滅才能彌補其攻應天府的不利。他豈會容海東青逃出京東西路?不日他便會率軍猛攻。海東青隻會跟他死磕,跟我們可沒關係。”
林覺苦笑著看著郭昆不語。郭昆皺眉道:“怎麼?我說的不對麼?”
林覺歎了口氣,輕聲道:“大舅哥,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麼?這一次平叛之所以兩位皇子掛帥,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說是曆練考察,其實說白了,這次平叛隻是為了給淮王鍍金,讓他白白得個大功勞罷了。至於晉王殿下率領的這一路北上的兵馬,那不過是為了堵住眾人之口,搞些平衡罷了。說是公平競爭,其實可並非如此。”
郭昆點頭道:“我知道啊,說白了,皇上偏心。這次明顯是要給淮王一個大功勞罷了。怕人家說話,所以才讓我協助晉王平息京北之地。皇上的傾向性太明顯了。可是皇上怕是做夢也沒相對啊,咱們在陽武大捷,一舉平定五縣叛亂,他的寶貝兒子郭旭卻在應天府吃癟,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才拿下了應天府。還被海東青給跑了。我想,皇上和呂相他們定然鼻子都氣歪了,哈哈哈。”
林覺點頭道:“所以你該明白,這一次平叛實際上已經不僅僅是一次平叛。說白了,皇上和呂相屬意將來立郭旭為太子,但苦於天下人反對。因為晉王才是嫡長子,在他沒有重大過錯的情形下立次子為太子,實在沒有任何的理由,也難以解釋。故而便希望這次能讓郭旭得個挽狂瀾於既倒的平叛扶危的大功勞。本以為輕而易舉,誰料想中間會出了岔子。反倒咱們先大勝了一場,率先平定了五縣教匪。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有些尷尬?”
郭昆哈哈笑道:“是啊,所以我說呂相鼻子怕是要氣歪了。這叫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怕是希望我們吃個敗仗,而郭旭那邊勢如破竹,兩相對比,郭旭自然是英明神武,是未來皇上的最佳人選。將來立太子,起碼也有個說道,立長立賢哪一樣都是有理由的。”
林覺點頭道:“大舅哥,看來你想的很明白了,那我問你,目前的局麵之下,倘若你是郭旭,你該如何挽救局麵?”
郭昆皺眉想了想道:“還能怎樣,率軍橫掃教匪,抓住海東青,完成平叛。雖然不算完美,但終究還能挽回一些顏麵。”
林覺道:“然則戰後評功,兩位皇子誰更出彩?誰是首功?”
郭昆道:“功勞大小不敢說,但論乾淨利落,怕還是咱們這裡更出彩些。首戰大捷,以少勝多。全殲數萬教匪,絕不拖泥帶水。雖然這不是郭冕的功勞,而全是你的謀劃和功勞,但這筆功勞怕是得算在郭冕頭上。”
林覺點頭道:“那我再問你,此戰之後,兩位皇子在百姓和朝廷眾臣心目中的地位孰高孰低?”
郭昆想了想道:“那還用說?自然是晉王了。以前大夥兒都說他隻知道風花雪月吟詩作詞,不務正業。此次平叛之後,還有誰會這麼說?”
林覺哈哈一笑,舉碗喝了幾口酒道:“那不就結了,就算郭旭這之後橫掃剿匪,抓獲海東青,那也僅僅是彌補在應天府的失利罷了。人們對他的期待可不止於此,他並沒有帶給人驚豔的表現。反倒是晉王,顛覆了之前的紈絝形象。此消彼長之下,晉王乃最大的得益者。那麼我問你,這之後要議立太子之位時,誰的身上加了砝碼呢?如果你是郭旭,你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麼?”
郭昆咂嘴道:“你的意思是……”
林覺沒有接茬,隻繼續說道:“乾係到太子之位的爭奪,那是何等重要之事。那可是大周的江山社稷啊。有什麼東西能跟這一樣東西相比?為了得到這大周的江山,又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