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你仔細觀察兩人的眼神,你會發現,嚴正肅和方敦孺的眼神依舊堅定,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和焦慮。誰也不明白他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在經曆了最為凶猛的攻訐之後,還能如此的淡定平穩。
“敦孺兄,走吧。皇上那裡,我看我們也不必去了,上個折子問問病情便好。現在皇上那裡肯定是人紮堆去探望。而且我們現在去,也會被他們認為是……是彆有目的。”嚴正肅緩緩開口道。
方敦孺點頭微笑道:“說的是,我們便不去湊熱鬨了,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這次平叛暴露出軍隊中的不少問題,軍隊變革勢在必行,還得去斟酌這方麵的條例呢。老夫可沒時間跟他們扯來扯去磨嘴皮子,老夫都懶得跟他們辯論了。”
嚴正肅歎了口氣道:“是啊,辯也辨不清楚,說也說不明白。這本就是帶著某種目的的攻訐,跟新法,跟你我其實都沒多大乾係。隻是有些人在此次平叛的事情上輸慘了,想那我們開刀找回場子罷了。很多事啊,說不清道不明,你我這樣的人永遠也想不到有些人有多麼的卑鄙和自私,會以一己之私斷送朝廷的希望。人跟人的差彆何止千萬裡遠,千萬裡猶可至,但不同的人心卻永遠不可能相交想通。”
方敦孺嗬嗬一笑,伸手挽住嚴正肅的胳膊道:“正肅老弟,何必有那麼多的感慨。你我可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你我來京城做事的時候,難道不是早已料到會險阻重重麼?管他什麼攻訐彈劾,你我隻求心安,隻求不負皇上不負大周社稷,其他的事不用去想。走吧,挺胸昂首出去,外邊一定有不少人想看我們愁眉苦臉的樣子呢。”
嚴正肅嗬嗬一笑,點頭道:“說的是,走。”
兩人手挽著手,並肩走過空蕩蕩的大殿,踏入明亮耀眼的溫煦的秋陽之中。
……
後殿長廊之上,郭衝腳步飛快,一邊走一邊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著。身後內侍和宮女飛奔跟隨,沿途侍衛宮女和內侍不知出了什麼事,驚慌躲避跪拜。
錢德祿氣喘籲籲的叫著:“皇上,慢些個,慢些個。皇上,歇一歇。”
郭衝兀自不答,腳下不停。突然間,在長廊儘頭,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襲來,郭衝不得不伏在木欄上停下腳步,彎著腰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那咳嗽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有一種尖利的刺耳的東西混在裡邊,但之後又變得渾濁,像是喉嚨裡混合了什麼液體。
“哇!”的一聲,咳嗽聲止。郭衝手中的白巾上一片殷紅之色,一大團血塊帶著粉紅色的泡沫的一大坨東西握在了郭衝手上的白巾上。
一旁的錢德祿嚇得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大叫了起來:“禦醫,快請禦醫來。快!”
郭衝轉過頭來,臉如金紙,嘴唇上還泛著血沫子,低聲惡狠狠的喝道:“不許聲張。扶我回宮。此事不許讓任何人知道,知道麼?”
錢德祿戰戰兢兢的點頭道:“是,是,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郭衝將白布巾團成一團交給錢德祿道:“燒了它。扶我回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