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應該早些采取一些措施,對新法條例及時的微調。在彈劾之前做這件事和在被彈劾到現在這種情形做這種事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之前做了,對方便失去了一個攻擊的火力點,現在做了,反而多了個把柄。自己怎麼就不信林覺呢?仔細想一想,除了在變法之事上他跟自己意見相左之外,他的所有作為可都沒有對自己不敬啊。自己為何對他耿耿於懷,對他抱有極大的憎惡之感呢?
方敦孺的心裡回想起和林覺交往的一幕幕情形來,自從和林覺恩斷義絕之後,他早已刻意的屏蔽了林覺在自己腦海中存留的記憶。因為每想到林覺,他便會惱怒,便會難過,便會惋惜。他不得不承認,將林覺逐出門牆其實是他逼迫林覺的一種手段,他本以為這麼做林覺會乖乖的回頭,會向自己求饒,會回心轉意的。可是事情弄巧成拙,反倒將林覺推的遠遠的。若說方敦孺沒有生出悔意是不恰當的,他之所以不願再提及林覺,不願回憶起他,便是因為他心中是有愧疚之感的。
鬆山書院的老友薛謙寫信來將他痛罵了一頓,嚴正肅也對他的作法不甚讚同。自己的妻子每次因為此事爭吵都指責自己絕情無義,這麼多身邊最在乎的人的反對,他方敦孺又怎麼會不反思。可是他是男人,是師長,是要麵子的方敦孺,他又怎麼能輸了這口氣?或許林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吧,他也是要麵子的。因此,兩人之間漸行漸遠,加之處於惱火和生氣,那次自己關押了林覺,更導致了矛盾的激化。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讓林覺回到身邊來了。
眼下之事,自己再一次犯下了意氣用事的錯誤,回頭想想林覺的那封信,應該是事前得到了些什麼風聲,於是寫信來提醒自己防備。而自己卻將他的好意曲解了。方敦孺對自己有些失望,他還是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情緒來。要知道他方敦孺可是極其自信的人,他對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著強烈的自信的。唯獨在對林覺這件事上,生出了失望和後悔之意。
身後傳來沙沙作響的腳步聲,將方敦孺從深陷的情緒之中驚醒了過來。方敦孺轉頭看去,恰好看見一個纖弱的背影正朝屋裡走去。身後的小桌上擺著一壺熱茶和一碟點心。
方敦孺輕聲喚道:“秋兒。”
那身影站住了,慢慢的轉過頭來,輕聲道:“爹爹,天冷夜寒,喝些茶水暖暖身子。還有……您早些睡吧。”
方敦孺點頭道:“爹爹很快便去睡。你怎地到現在還沒睡呢?你娘睡了麼?”
方浣秋輕聲道:“娘和我在聊天說話兒呢,娘叫我給爹爹沏茶送來的,她來看了幾回了,見爹爹在想事情,便沒有打攪。”
方敦孺點頭,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這個時候,還是夫人和女兒心疼自己。雖然夫人和自己現在的關係很是冷淡,因為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在衙門裡,所以方夫人睡到了浣秋房裡。即便自己回家,方夫人也不願回房去睡了,實際上兩人已經分居而睡了。浣秋和自己也基本上沒有什麼話說,見到自己除了行禮之外,便再不多言,成天躲在房裡寫寫畫畫。自己隻要一去瞧,便立刻收起來,像是防賊一般,方敦孺自己也覺得無趣的很。家裡的氣氛很是冷清。但是,她們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啊。也隻有他們心疼自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