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回來了啊?”
他沒回答她,隻是站在原地沒動。
謝雲正好趁機認真打量麵前的人,她昨天根本沒來得及感慨他的英俊,。
高大挺拔的身軀,身上的校服襯衫隨意的敞開兩顆扣子,隱約可見鎖骨……不像是一般高中生,要麼乾瘦,要麼死胖,他應該是常年運動有肌肉的那種,這個從他挽至手肘的衣袖外露出的小臂就可以看出。
皮膚大概是天生的有些蒼白,五官隻能用漂亮這樣精致的詞來形容。
像這樣驚天動地的外貌,放在任何一所中學,應該都有很多小姑娘追。
所以他顯得有些高傲,謝雲也是理解的。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因此而要低一個頭。
“昨天弄了你家的牆,不好意思,”她放開了那全是灰塵的樓梯扶手,站直了身體,臉上顯得雲淡風輕,“剛才找油漆工重新粉刷了一遍,你看看行不行?”
其實也就禮貌性地問問。
都刷成這樣整齊了,她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不行”。
麵前的年輕人順著她的提示,越過她的肩膀掃了眼她身後自己的家門……昨晚的油漆印子被蓋得乾乾淨淨。
他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繞過她,拿了鑰匙要開門。
謝雲意識到自己又被無視了。
她昨天已經被無視過一次,沒準備第二次還被繼續冷待遇。
所以在陸鸞打開家裡門的同一時間,她從後麵往前挪了一步,扯住了他的校服衣袖:“喂,能不能借用下你家衛生間?”
陸鸞開門的動作一頓,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校服上拽著的那隻全是臟兮兮灰塵的手……白色的校服衣袖上不意外地留下一個烏漆嘛黑的手印。
捏著他校服的手上塗了紅色的指甲油,襯得她的手白的驚人。
他微微側身,目光順著她的指尖一路攀爬,最後停在她的臉上,後者衝他笑了笑。
“我就洗個手就走。”
她聽上去祈求地說。
陸鸞沒有潔癖,但是也不會高興剛洗乾淨的校服就被弄得亂七八糟,所以他往旁邊讓了讓,聽著高跟鞋叩地發出輕響,那女人光明正大進了他的家。
……她大概並不知道自己進的是什麼人的家裡。
這時候他關上門,許湛可能會後悔自己倒了什麼八輩子的血黴惹上這麼一個天真的姐姐。
可是他沒有。
任由自家大門敞開,隨時方便送客,陸鸞麵無表情地抬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汙漬,抬腳跟著她走進洗手間。
看她打開水龍頭衝了下手上的灰塵,站在水池邊猶豫似的找了一圈,大概是沒找到洗手液,她目光停在他放在架子上的香皂上。
“沐浴液有嗎?”
她問。
“……你還想在這裡洗個澡?”
他反唇相譏。
這是陸鸞第一次正經八本的和謝雲說話,語氣緩慢,聲音帶點剛過少年期的磁性,很好聽。
……如果不是說的話有點不客氣的話。
“我隻是想洗個手,可是你這裡連洗手液都沒有。”謝雲轉身,靠著水池望著麵前比她都高了大半個頭的年輕人,“你洗澡就用香皂嗎?”
“和你有關係?”
“……”
謝雲不說話了,舉著全是水的手甩了甩,甩不掉的水珠往三萬多塊的外套上隨意一擦。
現在的小孩仗著自己長得好看了些,很多都是在學校被小姑娘捧上了天總是拽的二五八萬……一旦遇見有什麼彆人可能虧欠他的事(指潑油漆搞破壞),他們更是得理不饒人。
雖然她不會和這些同她弟弟一般大的小朋友置氣,但正如她昨天認為的,這小孩,有些欠教育。
謝雲看似好脾氣地衝他笑了笑,抬腳往外走。
隻是在經過他的時候,又好像腳下一抽,搖晃著倒向他。
陸鸞反應不急,下意識伸手去接,隻嗅到淡淡的香氣撲了滿鼻後,有一團柔軟的東西撞進了他的懷裡……
兩人踉蹌著,倒在他家的沙發上。
陸鸞被壓在下麵。
隔著夏季校服的薄薄布料,他能感覺到身上那女人柔軟的兩團壓在他胸口,低頭一看,就能從她吊帶裙的胸襟看見一片黑色的陰影下若隱若現的兩道弧線。
他立刻收回目光。
“起來。”
開口時,嗓音比之前聽上去沙啞,似乎還有點緊張的惱火。
謝雲盯著他緊繃而隱忍的下顎,心中那種惡作劇之後的滿足感達到了巔峰,堪稱神清氣爽。
……她真的很喜歡“教育”這種又酷又拽又有點乖的小朋友。
想捏著他那張故作老成的臉問他,還拽麼?
小朋友。
一隻手撐著他胸膛坐起來,那比看上去有肉得多的屁股還壓在他的腿上沒動,她微笑著說:“對不起呀,剛才監工的時候蹲在那太久,腿麻了。”
聲音裡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陸鸞眉心跳了跳。
而此時,謝雲卻終於玩夠了,也知道不能玩的太過,指尖在他胸口輕輕拍了拍……隨後,壓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了,連同鼻息前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玫瑰香,也無聲抽走。
這樣的香味,惡俗而豔麗,如同和煦陽光之下、荊棘花叢中生出的沙漠花朵,卻與眼前女人的形象毫不違和。
“我走了,謝謝你借我洗手間,”
站在門口,女人勾著紅唇,笑吟吟地對他說,“再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