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好金絲雀(1 / 2)

焚城 大象向著夕陽奔跑 10606 字 9個月前

謝雲覺得今晚真的是諸事不順。

好好在醫院待到快要宵禁,正準備回家睡覺,那邊就收到了信息,是許湛手下的馬仔發給她,告訴她湛哥今晚玩的很瘋,已經快要把夜色所有的存酒都開光,眼下已經喝了不少,很怕他再喝下去可能就要去醫院洗胃。

謝雲還在奇怪,他們告訴她這個乾嘛,洗胃就洗胃唄,又不是沒洗過。

再加上現在她心裡彆扭得慌,就真的不太想管。

那邊小馬仔可能是感覺到她的猶豫,補充了句:湛哥在叫你的名字。

謝雲有被酸到。

懶得琢磨這又是許湛在操什麼新癡情人設,她放下手機正準備無視,那邊路遙又打電話來,河東獅吼了一大堆,中心思想——

你人在哪,快把你弟帶走,否則明天我就吊死在你家門口!!!!

至此,謝雲沒有辦法了,拿了車鑰匙一路開車到夜色。

結果在夜色門口又遇見高中生小朋友,心中正心煩意亂,她胡言亂語一番,自作多情點滿,好在現在的小孩是真的素質高,並沒有當場笑掉大牙,隻是稍微對她表示了嘲笑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雲正灰頭土臉,那邊路遙在人群中準確地找到了她。

腳上穿著人字拖,牛仔褲和T恤,夜色的女老板娘臉上不施粉黛,裝扮和走錯門的清純女大學生似的,她人群中擠過來一把抓住謝雲:“你怎麼才來!你快去把許湛帶走,臥槽以後我要把他的照片貼在門口上麵寫著:此人與寵物不得入內!”

謝雲上下打量了一圈路遙:“你怎麼穿成這樣?”

路遙露出個不耐煩的表情:“還不是許湛,老娘在家裡好好的敷麵膜呢,今晚的領班哭著打電話給我說有人砸場子……”

“誰?”

路遙回過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謝雲反應過來,除了許湛,還能有誰?

她沒說話了,跟著路遙上三樓包廂,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地問:“遙遙,你這兒怎麼還用童工?”

”什麼童工?”

“就,高中生唄。”

“什麼,你少放屁啊!”路遙走在前麵,像個小炮仗似的頭也不回地罵,“我這地方未成年都不讓進,遵紀守法的。”

謝雲心想你才在放屁,一時間又升起“小朋友果然在撒謊”扳回一城的念想,臉上不動聲色地說:“我剛才和一個腰上捆著高中校服外套的小朋友前後腳進來的,他說他在你這上班。”

“啊?”

路遙剛想反駁,又認真想了下她嘴裡描述的這個造型,然後不怎麼費力就對號入座了一個人——

五分鐘前,這人擺著一張英俊的臭臉,站在她麵前蹙眉說:下次再嚷嚷著打電話就拉黑了。

路遙:“……”

哦。

路遙:“他啊。”

謝雲驚訝:“誰?”

路遙:“陸鸞?”

謝雲心想“完了”:“你還真知道這人?”

“榮連街誰不認識他啊,不是,你怎麼跟他說上話了?”

謝雲想問“榮連街誰不認識他啊”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小孩窮到把整條街的零工都包攬了?

這時候走在前麵的路遙突然腳下一頓,伸手推開了麵前的一扇包廂門。

謝雲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裡麵撲麵而來的熱浪打個正著,暖氣房裡,啤酒發酵味、食物味、廉價香水味混雜在一起,熏得她話堵在喉嚨,整個人往後踉蹌了一步。

定眼一看,包廂裡的畫麵並沒有比味道美妙多少。

亂七八糟喝空或者後喝一半的酒瓶倒得一地都是,酒液臟汙了地麵。

角落裡還放著非常多打開了沒來得及喝的酒,一眼掃過去,一萬多一瓶的洋酒和十幾塊一瓶的啤酒放在一起……

沙發上,不少身穿清涼吊帶短裙的姑娘以騎、跨坐、依靠的姿勢待在不同的男人懷裡,男人們的手消失在她們裙子下的各個方位,正上下起手……

謝雲回過頭看路遙,後者麵無表情地回望她,冷冷道:“不是我這的姑娘,她們可沒那麼下賤。”

至此,謝雲總算知道路遙在電話裡火燒眉毛似的喊她來是為了什麼。

她捏著鼻尖走近包廂。

大多數人壓根沒注意到她。

環視周圍一圈,她在房間拐角沙發上找到了許湛,後者長腿伸展開躺在那,顯然是喝多了……周圍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隻有一個大概是紅著眼睛,身上穿著一件毛衣和長裙、黑長直發的女生依靠在他身邊,小聲在和他說話。

和周圍的小短裙、小吊帶相比,這姑娘看著挺格格不入。

她不太高,身形背影甚至和謝雲有點像。

謝雲抬腳走過去,稍微靠近就聽見那姑娘低聲哽咽:“阿湛,你彆喝啦……我同意和你分手還不成嗎,隻要你彆喝了!”

這帶著哭腔又委屈的聲音讓謝雲腳下一頓,很快反應過來這人應該是許湛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

還喊他“阿湛”。

……正牌女朋友都來了,那些馬仔還上躥下跳叫她這當姐姐的來乾嘛?

謝雲轉身想走,反正女朋友都在這了,看著還是個乖乖牌,許湛裝也得裝一下,總不能把夜色屋頂給掀了。

她剛轉身邁出去一步,就聽見身後的年輕男人用沙啞的聲音迷迷糊糊喊了聲“姐”。

謝雲以姐姐的姿態,照顧這麼喊她的人照顧了十幾年,哪怕現在他變成了白眼狼,不幸的是她十幾年的照拂習慣卻暫時改不了……

這大概也是今晚她出現在這的一部分原因。

比如哪怕許湛被送去醫院洗胃,醫生可以通知的家屬也還是她一個道理。

聽見他的叫聲,謝雲腳下一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

就看見許湛抬起手,摸了摸那個看著最多大學生的小姑娘的頭發,哄著她說:“茵茵,我姐來了,你先回去。”

那個叫“茵茵”的小姑娘轉過頭,對視上不遠處穿著黑色裙子的女人冰冷的雙眸,她紅了眼眶,捧著許湛的臉:“她就是謝雲,你必須要娶的那個人?”

“必須”兩個字,就用的很精髓。

謝雲看見,許湛沉默了下。

然後閉了閉眼,睜開,低低地應了聲。

謝雲:“……”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固了。

根本不敢看人家小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大概是猶如看一個仗著家世橫刀奪愛的賤貨老女人。

……………………………………

謝雲是真的想殺了許湛他老母。

*

謝雲很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

“這位茵……”

“我姓季。”

”哦,這位季小姐,”謝雲嚴肅的說,“婚姻事大,非同兒戲,我和阿……我和許湛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是”哪樣”,具體是哪行她也沒說,就看著旁邊許湛坐起來了些,臉比剛才還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她那聲疏遠萬分、急於撇清關係的全呼大名戳中了他的雷點,他笑了聲:“姐,你也喝酒了?說話舌頭都捋不直?”

他聽上去好像真的很生氣,因為平時他很少這麼陰陽怪氣的講話。

當然也可能是喝多了,本性暴露。

謝雲沒說話,搞不懂許湛今晚乾嘛負麵情緒爆炸的樣子,任由季茵眼淚汪汪地在他們中間來來回回地看,最後是許湛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她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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