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會被各式各樣的女人淹沒啦。
……然後,他就會忘了她。
謝雲難受地嗚咽了聲,抬手揉了揉臉,也不知是否是酒精上頭,總之頭痛欲裂。
身邊路遙還在喋喋不休:“那你那天晚上到底和他……姐妹,您能爭氣嗎?我都把肉送到你嘴邊了,男人喝醉了酒精誤事一灘爛泥,但酒精能給女人的隻有無限的勇氣!”
“……”
謝雲放下手。
“我怎麼不爭氣了,那天我把他褲子都扒了,他硬是穿上摔門走了。”她麵無表情地扔下重磅消息,“你說,這樣的人嘴裡說的‘喜歡‘,我能信嗎,我敢信嗎?”
路遙:“?”
路遙:“……”
路遙:“你把他褲子扒了?”
路遙:“他自己把褲子穿上了?”
原諒路遙見識少,她也認同一個觀點,男人的大腦和下半身中間隻連著一根神經,“關了燈都一樣”這句話就是他們為了應對各種不符合他們審美的女人還依然要保持一定“行動力”而發明出來的屁話。
扒了褲子還穿上?
路遙:“你乾什麼了,他怎麼能這麼討厭你,簡直要討厭出了誇物種的隔離感?”
謝雲覺得自己被萬箭穿心。
*
他討厭我他討厭我他討厭我他討厭我……
不他不討厭我啊那天口口聲聲還說喜歡我呢!
不不不他討厭我他討厭我那天的喜歡他明明也是用討厭我的語氣說的。
謝雲如行屍走肉般站起來,想要去個洗手間吃口粑粑冷靜冷靜。
洗手間門口向來是是非之地。
謝雲走過去的時候,幾個小馬仔蹲在那吞雲吐霧,相聊甚歡,光線太難了,他們也沒發現來的人是誰,就在那講她壞話講得很起勁。
“嗯?謝小姐和高中生鬨蹦,與此同時陸小爺回歸陸家?這很難讓人不多想啊!”
“嗤,有什麼多想的,就那回事唄……謝雲仗著自己有錢想要包養高中生,玩膩了給人踹了,沒想到對方坐著直升機在十名女仆的簇擁下瀟灑離去――現在不是最流行這個劇本嗎?”
“那謝雲肯定後悔死啦!”
“女人嘛,都是目光短淺的。”
“沒看出陸鸞那麼有錢,過年都不換一件新衣服的人……”
“嗯,謝小姐也沒看出來。”
一堆水話過去,蹲在那的一群人也不知道如何找到了笑點,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團。
那笑聲聽著讓人覺得特彆煩,謝雲微微蹙眉,上前了一步,正欲問問他們哪來的勇氣在這說三道四,這條街三分之二都是她的人,他們還想不想站著走出夜色……
沒等她開口,在那群人身後,男洗手間的門開了,身上穿著衛衣和牛仔褲的年輕人長腿直接踩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背上,一腳把他踹飛到另一個人身上,摔成一團!
“哎喲!”
“誰啊!”
“操!”
“我他媽……陸小爺!”
那人看了鬼的變調嚎叫聲中,陸鸞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鼻子上,“紜鋇匾簧特彆響,那人真的是橫著飛出去一兩米遠!
那人打不過陸鸞,也根本不敢還手。幾個人剛開始上來拉架,見拉不住了每個人還吃了陸鸞幾拳,硬生生地受了,幾個拳頭下去,幾個剛才還人模狗樣在那講八卦的全部都掛了彩。
……這是謝雲第一次見陸鸞打架。
他居然會打架。
而她卻還停留在他可能是校園欺淩對象的認知上,直到她親眼看見他一個人把幾個看著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小馬仔放倒。
目瞪口呆。
那些人相互攙扶著落荒而逃,洗手間門口就剩陸鸞和她兩人,謝雲忘記了自己還憋著噓噓,她直愣愣地盯著陸鸞的側臉,眼神兒直勾勾寫著震驚……
她考慮要不要假裝自己眼瞎了跟著那些人一起跑路拉倒。
然而腳還沒挪開步子,那邊嘩啦啦的水龍頭聲響起,年輕人洗了洗手,頭也不回地問:“看夠沒?”
“……”
謝雲背脊僵硬了下,被他的聲音冷到。
“我還以為許湛告訴你了,當初在東桐街那次他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他停頓了下,又淡淡“哦”了聲。
“可能是覺得丟臉才沒告訴你。”
……
“是我揍的。”
扔下這四個字,他捧水洗了把臉……零下七八度的天,他用水龍頭的自來水洗臉,眉毛都沒抖一下的。
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酷炫狂霸拽的不行。
謝雲站在旁邊看著他,本來她應該轉頭走開的,但是眼下盯著他濕漉漉的側臉和因為揍了人微微泛紅的手背,她就拔不動腿――
搞笑不搞笑,她自以為對著一條小柯基喊了大半年的“小乖乖”,結果人家是匹狼。
荒謬。
……他們兩之間真的隻剩“荒謬”可言。
“阿鸞。”
謝雲她換了個站姿,把重心從左腳換到了右腳。聽見她聲音落下,水龍頭也被關上了,年輕上雙手撐在洗手台兩旁,微微側過臉望著她。
黑暗之中,那雙漆黑的眸很亮。
她嗓子發乾發緊。
“你衣服我放回衣櫃了……羽絨服你還要不要?”
語無倫次完,她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不說話,於是仿佛身後舞池傳來的各種嘈雜聲音都被抽空,空氣一下子也真空了,呼吸變得越發的困難……在他沉默的注視中,她呼吸越發困難,又想轉身落荒而逃。
還好,這次他沒讓她等太久。
隻聽見他輕笑一聲,帶著諷刺地輕輕問:“把我當狗啊,不高興就開家門踹出去,想想不對勁又打開門喊我回去。”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刺,謝雲幾乎想要蜷縮起來。
但她沒那麼做。
輕易地蜷縮起來的是蟲子,不是謝大小姐。
她隻是揚了揚下巴,驕傲的光在眼裡閃爍:“你不要做這種奇奇怪怪的比喻啊,回頭又賴我怎麼著你。”
她這副模樣,陸鸞熟悉得很,顯然是以為她又想要和他開戰,隻不過這會兒他累得慌,躲她都躲不及,顯然也懶得跟她廢話,於是不可一世道:“衣服你扔了,我不回。”
扔了?
衣服?
扔了?
……
謝雲聽見自己腦子裡某根線“啪”地斷了。
“以前是誰口口聲聲說給我當狗的?”
“哦,不當了。”
“你說話不算數。”
“嗯,你打我啊。”
他聲音聽上去吊兒郎當的,要多討人厭有多討人厭。
謝雲沒打他。
但是她瞪著他說哭就哭了。
其實沒那麼想哭,就是聽著他那個滿不在乎的語氣實在是有些氣人,不用她醞釀,眼裡就生理性地先落了淚下來……
這一招很管用,至少陸鸞漫不經心望過來,看她臉上濕漉漉的,愣了下,立刻就不說話了。
沒放她自己哭一會兒,他直接走近了她,冰涼得像個死人似的手伸過來在她臉上胡亂擦了兩把……謝雲被他凍了下下意識地往後縮,被他一把捏住下巴,就動彈不得了。
隻是眼淚越擦越多,把他原本凍得像冰棍似的手都沾上溫度了。
他“嘶”了聲,咬著舌尖縮回手,搓了搓指尖,蹙眉。
………………這渣男好難當啊,我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