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話才落,楚弈就先走過去,挑了趙樂君側邊的空位盤腿坐下。
謝星路過他的時候,還順手把他手裡令一塊餅給抓過來,放嘴邊咬了一大口。
還沒有吃飽的謝星:“……”
他義兄為什麼搶他的餅?!
先前不是吃好了嗎?
“快坐下,吃完了有正事。”某人厚著臉皮,當沒有看到兄弟可憐的眼神。
謝星隻能把話給噎下去,悶悶不樂坐下。
趙樂君自那日就沒再見過楚弈,隻當他是生悶氣,不會再來找氣受。
她也樂得自在。
不過她對謝星是沒有什麼意見的,見他悶悶的樣子,把拿盤子野兔肉推到跟前。
“二郎吃這個,拿鹽醃過後烤的。”
謝星一顆心都要為嫂子的關切化了,接過銀錦遞來的筷子夾肉吃。
楚弈被人無視,就那麼乾巴巴坐在吃餅。
姬尚禮實在見他可憐,就把姑母夾給自己的蛋給楚弈分一半說:“楚將軍,你吃雞蛋。”
來自男孩的善意,讓他神色放鬆了許多,婉轉謝道:“阿禮長身體,阿禮多吃……”
“沒事的,楚將軍。”姬尚禮搖著小腦袋,想岔了安撫他,“雖然姑母生你氣,但是你不用害怕到連個雞蛋都不敢吃,這是我的。”
正吃肉的謝星差點被噎著,轉頭連連咳嗽幾聲。怎麼他兄長成了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姬老太爺那威嚴的麵上也要繃不住,清咳一聲。
嘖嘖,真沒有麵子。
滿屋就姬尚禮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們都在咳嗽什麼,轉頭一看楚弈黑成鍋底的臉,更加心疼和堅決的把雞蛋喂到他嘴裡。
“楚將軍,你吃!”
被塞了雞蛋的楚弈:“……”
趙樂君餘光掃了眼尷尬的楚弈,繼續低頭淡定地用自己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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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入夜後的一個時辰,南單於才來到姬家軍營。
他暗中離的軍營,自然不敢明目張膽,隻帶了十來個親信,就過來談判。
趙樂君不是首回見南單於,早些年兩方還講和的時候,他就來過洛城。
不過那已經是她十歲的時候,如今見到人,依稀還能認出他麵容來。
南單於見到一個妙齡女子也在場,先是被她欺霜賽雪的麵容給驚豔,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多年不曾見過的趙國長公主。
南單於下意識還看了楚弈一樣,想到兩人是夫妻的事情,忙將視線給收回來,客客氣氣和幾人拱手。
“單於坐。”姬老太爺比了請的手勢。
兩人便都坐在木榻上,趙樂君在對麵坐下,不想楚弈恬不知恥地也在她身邊落座,還特意挨近她。宛如他們還是從前親密的夫妻。
她漠然掃了他一眼,楚弈就在她耳邊低語:“君君,胡人如今還不知道我們和離的消息。”
輕輕一句,製止了她所有的抵觸,容忍他就挨著自己。
南單於已經用還算流利的漢語跟姬老太爺切入了正題。
他要得不多,甚至退到願意和趙國帶一定數量士兵戎守屬於他南胡的邊界線,來表達自己的誠意。甚至提到了如今趙國卻的戰馬,可以以糧易馬,而且議和的時候會先無條件贈送一批到姬家和楚弈手上。
可以說南單於的誠意十足,而且條件趙國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是占了大便宜。
隻要他們出兵戎守,那就是說南胡成了屬國!
楚弈雙眸幽深,姬老太爺亦在沉吟,良久才不急不緩地回複:“我們會將單於的話轉告聖上。”隨後就朝守著內中的親兵說,“那酒來,我請單於喝酒。”
南單於聽到最後一句,知道這場利益的交換已經打動姬老太爺,眯著眼就笑了。
等酒上來,士兵給一人到上一碗,就在男單於抬手相敬姬老太爺的時候,他身後的親信突然阻止說道:“單於且慢,我們也帶了酒來,何不用我們的酒來敬諸位貴人。”
南單於臉色一變,看著手中的酒,絕對是喝不下去了。
趙樂君幾人神色也漸漸冷了下去。
但對方有警惕,他們也能理解,畢竟是一族的王。
楚弈先嗤笑一聲,自己把酒乾了,說道:“單於喝不慣我們趙國的酒也無妨。”
話是這麼說,嘲諷意味也濃重。
南單於臉色幾變,最後還是乾笑著,接過親信手中的水囊。
就在這一瞬間,趙樂君卻把手中的酒一放,喊了聲:“且慢,單於自己帶了酒,也還是檢查一下再入口的好。”
她的話讓那個親信眉心一跳,幾乎就是在他話落同時,那親信從中拔了刀直接朝南單於的脖子劃去……
此舉快到叫人措手不及,姬老太爺裡南單於最近,猛得把酒潑到行凶人臉上,拽了要被割破動脈的南單於一把。
那名親信被酒辣了眼,飛快就朝外跑,在抹掉酒的時候正好掃到壞他好事的趙樂君,用最快速度撲了過去。
迎麵而來的風勁讓她毛骨悚然,趙樂君察覺他意圖,被驚得往後退,
身邊一個身軀快速將她擋在後邊,屋裡響起刺啦一聲皮肉被割裂聲音,有腥熱的血沾到了她臉上。再眨眼,那個揮刀撲來的胡人已經被楚弈一個肩摔重重砸在地上。
他彎腰掐著對方脖子,把人再提離了地麵。劍眉下的一雙眼眸內是獰色,被割傷的手臂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