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57章(2 / 2)

虞寒江輕輕摟住肖樓的肩膀,仔細幫他係好披風的帶子,這才柔聲說:“放心,我沒事。我也是被噩夢給驚醒,去找九哥聊了聊。”

絕對領域這張牌的好處是不限密室,虞寒江隻要進入,陸九川就可以感應到他,兄弟兩人隨時都可以跨越密室見麵。

虞寒江和陸九川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虞寒江小時候遇到麻煩,不好意思跟長輩們說,卻願意跟九哥說,陸九川也時常開他玩笑,給他一些建議。所以,察覺到自己喜歡肖樓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谘詢一下九哥,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建議。

——珍惜眼前。

陸九川經曆過梅花j的團滅,從噩夢密室掙紮著走出來,他的這句話讓虞寒江如醍醐灌頂。

誰也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大家都沒法預測將來的凶險。他能做的,隻有“珍惜眼前人”,隻要能和肖樓在一起,活一天、珍惜一天,沒必要糾結太多。

想到這裡,虞寒江看向肖樓的目光更加溫柔:“冷嗎?”

肖樓微笑著搖頭:“還好。對了,九哥說什麼了嗎?”

虞寒江道:“他說,他們那次密室是宮廷劇本,涉及到太子篡位,劇情也很複雜。但沒什麼參考價值,跟我們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肖樓道:“看來,我們隻能靠自己。”

見虞寒江神色鎮定,想起剛才夢裡再次出現洞房花燭的劇情,肖樓心跳如鼓,但表麵上還是假裝平靜,微笑著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不能讓人聽見。”

虞寒江了然點頭。

下一刻,肖樓就召喚出秦觀,跟他連接了心有靈犀。

秦觀一身的古裝打扮,出現在古代世界裡一點也不違和,而且“心有靈犀”是精神相通,不用動嘴就能傳遞自己的聲音,類似於武俠的“隔空傳音”,在這個世界依舊可以使用。

兩人坐在樹下,假裝賞月,精神世界再次連通。

肖樓的聲音在虞寒江腦海中響起:“我剛才夢見很多往事,把整個設定都搞清楚了,我在這個世界,其實是男扮女裝。”

虞寒江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道:“我也夢見了,這個設定倒是能解釋很多疑點,比如我們成親四年,一直沒有孩子。而且,守關者不讓你換回男裝,就是為了掩飾你的真實身份。你父親當年在刑部任職,得罪的凶犯太多,你換男裝會引人懷疑。”

肖樓讚同地點了點頭,道:“我還夢見了劉橋,她是我母親收的徒弟,當初跟在母親的身邊當藥童,現在已經是江州城外藥廬的主人。老莫隻找了城內的醫館,原來劉橋待在城外。四小姐經常去城外學習醫術,劉橋那邊應該會有很多關於四小姐的線索。”

肖樓頓了頓,又說:“另外,我夢見十年前父親在刑部破獲的那起連環謀殺案。京都在一個月內連續死了八個人,一開始仵作驗屍的結果都是上吊自殺,刑部也是以自殺案來結案,後來父親從所有人的飲食中檢測出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粉,發現那是種劇毒,這才定性為謀殺,在父親的幫助下,凶手留下的很多證據都被找出來,刑部順藤摸瓜抓到罪犯,隻可惜收網時,主犯逃掉了。”

這是獨屬於肖樓的記憶,虞寒江當然沒有夢見。此時聽肖樓一說,他不由微微皺眉:“你的記憶這麼詳細,難道這次在江州的案件,也會和當年京都的謀殺案有關?”

肖樓道:“我也這麼想,不然,這段記憶沒必要回放得那麼清楚。”

虞寒江若有所思:“還有沒有夢到彆的記憶?”

肖樓的耳朵猛然一紅,低下頭說:“還有一些,咳,過去跟你相處的片段。”他迅速轉移話題道,“關於我父親,我就隻夢到當年轟動一時的京都殺人案,除此之外就沒彆的了。”

虞寒江壓低聲音說:“那你有沒有夢到,我們成親那晚的,洞房花燭夜?”

肖樓:“………………”

虞隊打直球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改?這種話怎麼能直接問出口呢?!

肖樓紅著臉努力尋找借口:“洞房什麼的……那都是強行灌輸的記憶,並沒有真正發生過。”

虞寒江認真問:“我在夢裡那樣對你,你會不會惡心?”

又一個直球打過來,肖樓尷尬地移開視線:“那倒不會。我的夢境很模糊,也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咳,就單純當它是一場夢吧,不用多想。”

虞寒江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兩個人都心跳如鼓,相對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就在這時,遠處的屋頂突然有個黑影飛過,虞寒江臉上的溫柔一掃而空,他豁然站起來,皺眉看向屋頂,目光鋒利如劍,厲聲嗬道:“什麼人?!”

一個黑影如風一般從屋頂飛到虞寒江麵前,“蹭”的一聲,手中的利劍瞬間探出,劍尖閃著刺眼的寒光,直襲虞寒江的麵門!

虞寒江將肖樓往身後一推,腳下迅速後退幾步!

幸虧他在現實中練過格鬥術,並且實戰經驗豐富,遭遇襲擊時的反應極快,身體似乎形成了條件反射,順手折了一根樹枝就跟對方纏鬥在一起!

這位刺客武藝高強,手裡的那把長劍鋒利無比,樹枝被他削成了好幾段。

但虞寒江躲閃得極為靈活,絲毫不落下風。

轉眼間兩人已經打了幾十個回合,肖樓看著這一幕,手心裡全是冷汗。

好幾次,那鋒利的劍尖就擦著虞寒江的脖子過去,距離頸部血管隻有幾公分的距離,都被虞寒江驚險地躲掉了。

肖樓所有的攻擊、控製牌全被禁用,幫不上忙,心急如焚。

那刺客發現虞寒江是個硬骨頭,打半天占不到便宜,他心生一計,假裝朝虞寒江刺去,卻在中途忽然劍鋒一轉,直刺肖樓咽喉!

肖樓也沒料到這個刺客突然換了方向來攻擊他。

虞寒江瞳孔一縮,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肖樓往懷裡一帶,身體猛地一轉,用後背擋住了對方的攻勢,那鋒利的長劍“哧”的一聲劃破虞寒江的衣衫,在他背上留下一條鮮明的血痕!

肖樓聽見利劍劃破布帛的聲音,急忙問道:“你受傷了嗎?”

虞寒江忍耐著脊背上傳來的劇痛,站穩身體,低聲說:“我沒事……”

那刺客冷笑一聲:“虞大人跟夫人果然夫妻情深,可惜中了我的斷魂散,你活不過一天。”

他留下這話便縱身一躍,飛上屋頂。

剛要逃跑,結果突然有幾個人從外麵飛進來,一群蒙麵黑衣人迅速拔出利劍,將那刺客團團包圍起來。刺客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一張網給逮住。

黑衣人抓著刺客從屋頂飛身而下,跪在虞寒江麵前道:“屬下來遲,讓大人受驚了!”

一群人都用黑紗蒙著麵,虞寒江皺了皺眉:“你們是?”

為首的男人壓低聲音,抱拳道:“大人,屬下龍森,是陛下安排在江州保護您的影衛。”

男人摘下麵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龍森。他手裡還拿了枚畫著羽毛圖案的令牌。虞寒江鬆了口氣,拿出令牌跟他核對了一下,假裝互不認識。

虞寒江目光掃向被俘的刺客,冷冷地問:“是誰派你來的?”

那刺客冷笑道:“誰派我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死期就要到了,怪隻怪你不該來江州!”

話音剛落,他就突然咬破牙齒裡的毒素——服毒自儘。

虞寒江扒開他的衣服一看,並沒有看見獵殺者聯盟的標記,不是獵殺者。

這應該是紅桃密室的劇情人物,專門來刺殺新任的江州知府。虞寒江深吸口氣,看向周圍的黑衣人說:“你們先下去吧,龍影衛,你跟我來。”

他帶著肖樓、龍森進屋,反手關上門。

龍森見外麵沒人,這才說道:“對不起,虞大人,我們本該早一點過來,但路上遇到了刺客的伏擊,這些刺客神出鬼沒,而且各個武藝高強,很難對付。”

虞寒江疑惑道:“你不在王府當護衛嗎?”

龍森道:“我還有一個身份是江州影衛的統領,在王府是為了監視王爺的動向。兩天前我收到一封密函,是陛下送過來的,說虞大人即將攜夫人一起來江州上任,很可能會有人派刺客來行刺你,陛下讓我調動影衛,儘全力保護您和夫人的安全。”

虞寒江了然點頭:“原來如此,陛下也跟我提過這件事。”

龍森明麵上是王府護衛,實際上卻是陛下派來監視王爺的人。既然他是統領,那遇到危險就好辦多了,至少龍森帶的這批人可以幫得上忙。

龍森看向虞寒江護在懷裡的人,隻見那女子一頭長發及腰,披了件藍色的披風,剛才在夜色下看不清臉,此時仔細一看,龍森瞬間呆住:“這位是……夫人?”

對上那張熟悉的臉,龍森腳下一滑,差點摔到。

——這他媽不是肖教授嗎?!

肖樓也察覺到虞隊護著他的姿勢太過親密,立刻從虞寒的懷裡掙脫出來,擔心地看著他道:“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你後背。”

虞寒江皺眉:“沒事,皮肉傷。”

肖樓沒理會他的解釋,乾脆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轉身來到他背後。

隻見男人背後的白色衣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血紅!

肖樓的手指微微一顫,掀開他的衣服……

一條長40cm的傷口斜穿過虞寒江的後背,那傷口皮肉外翻,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冒,顯然,剛才那刺客的劍太過鋒利,都削到了肌肉層,差點削斷肋骨!

如此深的傷口,居然還說沒事?!

肖樓心疼得睚眥欲裂,他咬緊牙關,恨不得把那個刺客給剁成碎片!

龍森看著肖樓難看的表情,嚇了一跳,慚愧地道:“都怪我沒能早點趕過來……”

肖樓用力攥緊拳頭,低聲說:“也不怪你,這是我們必須經曆的劇情,刺客的這把劍上有毒。”他見虞寒江的傷口已經漸漸發黑,立刻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拿來乾淨的白布,順便從自己的藥箱裡找出幾瓶藥粉,灑在虞寒江的傷口處,暫時止住血。

這麼深的傷口,古代又沒有麻藥,虞隊一定很疼吧?

但虞寒江坐在這裡一動都不動。

這個男人的毅力讓肖樓佩服,又格外的心疼。他儘量放輕動作,輕輕將藥粉在傷口周圍塗勻,再用消過毒的白布擦乾淨周圍的血跡。

虞寒江神色坦然,握緊拳頭忍耐著身後的劇痛。

他受傷的次數多了去了,比這更嚴重的都有。

既然這是密室必定要經曆的劇情,要麼肖樓受傷,要麼他受傷。

他寧願是自己。

剛才替肖樓擋下那把劍,也是毫不猶豫的、下意識的反應。

他怎麼舍得讓喜歡的人受傷呢?

背後猙獰的傷口看著很嚇人,結果虞隊卻麵色平靜。肖樓的手微微發顫,但很快就冷靜下來,迅速幫虞寒江處理傷口,用白布做好包紮。

龍森在旁邊急得像是熱鍋裡的螞蟻,團團轉。他忍不住道:“劍上有毒,傷口都發黑了!王爺的壽宴還有兩天,那個刺客好像說虞隊活不過一天,我們是不是得想辦法解毒啊?”

肖樓平靜地說:“找劉橋。”

龍森愣了愣:“劉橋?”

肖樓解釋道:“我也是剛獲得線索,劉橋就在江州城外的藥廬裡,我母親去世之前將一本毒理醫書傳給了她,解毒這方麵她應該很擅長。”

肖樓走到前麵,看向虞寒江。

虞寒江被毒素影響,神智已經有些不太清楚,額頭全是冷汗。

刺客連夜襲擊他們就是為了讓他們缺席王爺的生日宴,江州這個地方形勢複雜,顯然有人不希望虞寒江擔任江州知府,更不希望虞寒江卷入即將發生的案件。

肖樓輕輕握住虞寒江的手,柔聲說道:“我這裡有緩解疼痛的藥,喂你吃兩顆,你堅持一下,我跟龍森馬上送你去藥廬。”

虞寒江回握住肖樓的手,低聲道:“好,一切聽夫人安排。”

肖樓一直很冷靜,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劇情是逼著他們出城找劉橋,虞寒江看著肖樓,認真叮囑:“你要小心,藥廬那邊,說不定有一批人在埋伏,等著對付你。”

肖樓神色嚴肅:“我知道。”

即便知道城外危機重重,他也必須去。按照劇情的設定,目前隻有劉橋能解毒。況且,虞寒江身中劇毒,如此痛苦,他怎麼能讓虞隊受這種罪?如果不是虞寒江擋過來,剛才受傷的應該是他。

謝謝你救了我,這種話不用多說。

虞隊對他的好他會銘記於心。

肖樓深吸口氣,看向龍森,冷靜地說:“走吧,備兩匹快馬,連夜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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