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劇組探班
經紀人齊明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虞寒江暫時還不能確定，但他說半夜三更在彆墅區抽煙抽了一個小時，這根本就不合情理。
虞寒江輕輕挑眉“你是說，淩晨三點到四點,你在彆墅樓下抽了一個小時的煙？抽完一整包煙後,才冷靜下來離開？”
齊明似乎也覺得這個理由不太可信，神色略顯尷尬。
虞寒江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他道“齊先生,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跟林亦煙小姐謀殺案有關,我可以申請對你執行刑事拘留,如果你再信口雌黃、胡編亂造，將來到了法庭上，你的證詞會被判定為不可信證詞，這對你並沒有好處。”
他很直接地從電腦裡打開一份檢驗記錄，調轉了屏幕,讓齊明看上麵的數據。
坐在旁邊的肖樓溫言解釋“齊先生可能看不太懂,這是我們對林小姐指甲裡殘留的皮膚、毛發碎片所做的鑒定,鑒定結果證明，這些殘留組織的基因和齊先生您的基因一致。另外,林小姐廚房的垃圾桶裡有幾個酒瓶，上麵還發現了齊先生的指紋。”
齊明的臉色倏地一白，嘴唇不由輕輕哆嗦。
虞寒江發現，肖樓似乎也跟著自己學壞了,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默契配合,齊明的心理防線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虞寒江讚賞地看了肖樓一眼，繼續嚴厲地盯著齊明,沉聲說道“齊先生，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逮捕你。”
齊明嚇得渾身一震，立刻辯駁道“我沒殺她！真的沒有！”
虞寒江雙手抱著胳膊，靠在椅子上眯眼看向對方“淩晨三點之後，你進過彆墅，之後發生了什麼，老實交代清楚！”
齊明緊握雙拳，額頭上流下一串冷汗，他哆嗦著道“程域走後，我確實進過彆墅，當時的我非常憤怒，我覺得，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學生，到如今大紅大紫的影後，這一路都是我幫著她，給她最好的資源，是我一手把她捧紅的，她居然背叛我！”
虞寒江淡淡插話；“所以你對她動手？”
齊明伸出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頭發，痛苦地將臉埋起來，聲音沙啞地道“我沒有打她，隻是爭執期間她不小心抓破了我的手臂……她說，她之所以跟程域在一起，是因為我一直不肯給她一個保證，是我太懦弱。她還說，這十年時間但凡我跟她求婚，她都會答應……聽她這麼說，我當時心裡確實不是滋味，我沒有一個男人的擔當，跟她在一起整整十年，從沒提過結婚的事，等我想提的時候，她已經不愛了……所以，我不怪她。”
虞寒江平靜地看著麵前全身顫抖的男人“然後呢？”
齊明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他的雙眼裡儘是血絲，誠懇地看著虞寒江道“虞警官，我這次說的都是真的。我冷靜下來之後，決定跟她和平分手，林亦煙從冰箱裡拿了幾瓶酒出來，我們一起喝了些酒，就當是告彆。淩晨三點半左右，我離開彆墅去外麵抽了會兒煙，順便用手機叫了輛網約車來接我，三點四十司機打電話跟我說到了，我就坐車走了。”
他打開手機裡的叫車a，翻開上周二的紀錄給虞寒江“我這裡有紀錄的，你們可以查證。”
虞寒江接過來看了看，上周二淩晨，齊明用手機a叫過兩次出租車，第一次是23:50從東府嘉園出發，24:30到達月湖彆墅山莊；第二次如他所說，淩晨3:40從月湖彆墅山莊出發，4:20到達他的住處東府嘉園。
網約車軟件顯示的行程路線很完整，看來乘車的問題上齊明並沒有說謊。
肖樓和虞寒江對視一眼，肖樓問道“齊先生，既然你和林小姐已經決定分手，她前天晚上突然微信給你發消息，說要休假的時候，你沒有察覺到不對嗎？”
當時的林亦煙已經死了，是凶手用手機發信息給經紀人的，凶手或許並不知道齊明和林亦煙分手的事情，發微信時說“明哥，我最近太累要休息”，語氣不太符合兩個人當時的關係。
齊明愣了愣，解釋道“我跟林亦煙的經濟合約年底到期，我們那天商量過後，決定合同到期了再解約，好聚好散。平時她也叫我明哥，她發微信找我請假，我沒有多想。”
虞寒江將他的回答迅速記在筆錄本上，淡淡地道“關於上周二發生的事，你再仔細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
齊明搖頭“沒有。”
虞寒江道“你三點半離開林亦煙的家，路上沒遇到什麼人？”
齊明很篤定地說“沒有，當時是深夜，整個彆墅區都很安靜，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虞寒江點了一下頭，讓齊明暫時在警局裡待24小時，作為重要嫌疑人，他暫時還不能離開。而虞寒江則和肖樓一起去查證。
車上，肖樓問道“虞隊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認為齊明是凶手？”
虞寒江道“他有作案動機，並且出現在了月湖彆墅山莊的案發現場，嫌疑很大，他是凶手的話，我們推理出來的邏輯鏈也非常完整，但是，缺少了兩樣關鍵。”
肖樓猜測道“冰塊，還有他離開的時間也對不上號？”
虞寒江看向肖樓，讚賞地點頭“是的。他出現在彆墅門口時，並沒有攜帶大量的冰塊，這一點很難解釋得通。林亦煙的車在淩晨4點開出小區，齊明說自己3:40坐出租車離開，我們在小區門口的監控中，也確實看到了3:40左右門口出現一輛出租車，證明林亦煙的車並不是齊明開走的。”
肖樓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結合目前所有的證據，可以精確地鎖定，林亦煙遇害的時間是上周二淩晨3:40到4:00之間，這短短的20分鐘內？”
虞寒江點頭“這更能證明凶手並不是激情殺人，而是早有預謀、計劃周密地殺死了林亦煙，所以他動手才能快、狠、準，案發現場也清理得相當乾淨。”
這位凶手應該在早就在旁等待，程域、齊明先後離開，他才進入了彆墅。
那天晚上林亦煙的彆墅看來相當熱鬨，訪客不斷。
隻不過，程域沒上去，在車裡和林亦煙來了一發之後就開車走了，這兩個人明顯不是認真地談戀愛，而是大半夜的尋求刺激。齊明進入彆墅，跟林亦煙發生了一些爭執，在酒瓶上留下指紋，並且在林亦煙手指甲裡留下了皮膚碎片，他3:40坐出租車離開。
第三個進入彆墅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這個人在3:404:00這短短的20分鐘內，完成了殺死林亦煙、冰凍屍體、處理現場，並且偽裝成林亦煙的樣子開車離開彆墅區的操作，真可謂是乾脆利落。
虞寒江看向肖樓道“現在的關鍵，第一是齊明的證詞中提到的他那條狗的死因需要查證，當時載過他的出租車司機我們也得親自去走訪；第二就是程域，雖然程域的嫌疑不大，但當晚和林亦煙在一起，聊過什麼，做過什麼，還得他親口說。”
肖樓道“查完齊明這邊，如果確定凶手不是他，我們再去劇組找程域吧？”
虞寒江“嗯”了一聲，發動車子，帶著肖樓一起來到東府嘉園對麵的寵物醫院。
寵物醫院的兩個醫生都很年輕，虞寒江出示了警官證後，兩人立刻配合地查了最近幾個月寵物的病例，虞寒江讓他們查一條叫“豆豆”的小狗的就診紀錄，主人是齊明。
其中一個女醫生很快就查到資料，道“豆豆我印象很深，通體雪白，長得特彆可愛。隻是它年齡大了，今年已經十二歲，前段時間經常生病，來過醫院好幾次。”
肖樓問“它最後一次來看病是什麼時候？”
女醫生道“11月11號，嚴重感染導致的心臟衰竭，我們也沒辦法，壽命到了，隻能勸它的主人放棄治療。當時，豆豆奄奄一息，那位齊先生抱著它走了，看上去很難過的樣子。”
旁邊的護士補充道“之後我們就沒見過豆豆了。”
虞寒江問道“豆豆每次來看病，都是齊先生一個人帶它來的嗎？”
女醫生道“是的，他很愛護這條狗。”
從寵物醫院的調查結果和小區鄰居們的說法來看，齊明確實深愛過林亦煙，對兩個人一起買的寵物也格外的珍惜，平時經常帶著豆豆在小區散步，11月11號也就是兩周之前，豆豆重病，他來醫院後醫生表示無能為力，豆豆可能就在那天離開了人世。
齊明將它埋葬，並且準備好好跟林亦煙談談來挽回這段感情。
可惜沒有成功。
在林亦煙還喜歡他的時候，他沒有結婚的勇氣；而在他想結婚的時候，林亦煙已經不愛了。
戀愛多年、曆經長跑，最終卻分手，這樣的例子在現實中多得數不清。從齊明的表現和證詞來看，他激動之下殺死林亦煙的可能性不大，加上他離開的時間在4點之前，他的嫌疑自然就降低了。
回去的路上，肖樓輕歎口氣，道“我總覺得林亦煙非常複雜，粉絲們眼裡的她，父母眼裡的她，齊明、程域眼裡的她，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虞寒江淡淡道“彆忘了還有偶像謝遠。在偶像的麵前，林亦煙就是個小迷妹。”
肖樓苦笑“也對……她這樣天天在不同人麵前演戲，不累嗎？”
虞寒江皺了皺眉“你聽過‘表演型人格’嗎？”
肖樓愣了愣，忽然間恍然大悟“有道理。表演型人格，是一種病態的心理疾病，這種人很喜歡給自己定一個‘人設’，在不同的人麵前切換自如。和精神分裂、多重人格不一樣的是，表演型人格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隻是，他們擅長偽裝，動作和表情都是經過設計的，他們會通過對其他人的迷惑來滿足自己心理上的成就感。”
虞寒江點頭“林亦煙有點像這種表演型人格，在父母麵前扮乖乖女，在粉絲麵前扮女神，偶像的麵前裝小迷妹，經紀人麵前裝癡情女，跟程域在一起的時候估計又是知心姐姐的人設。”
肖樓無奈扶額“她是演戲演多了，生活中也在演戲？”
虞寒江道“所以，表麵上看，她似乎沒得罪過誰，可說不定有人早就識破了她的偽裝，冷眼看她表演。我們查案的範圍目前還太局限，我覺得，應該從她上學的時候查起。”
第249章、劇組
虞寒江和肖樓回到警隊，總結了目前的所有線索，並且按時間線重新整理。
10月29日，林亦煙的30歲生日，娛樂圈大量明星送出祝福，這些明星的名字虞寒江全部拿一個小本本紀錄了下來。
11月7日，林亦煙拍攝的《紅塵》古裝大女主劇順利殺青，接下來的幾天林亦煙接受了不少媒體的采訪，還在11月10日參加了一期綜藝節目的錄製。
11月11日，林亦煙和齊明十年前一起買的小狗病逝。
11月13日，濱州市迎來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整個城市氣溫驟降。
11月15日，中午林亦煙和《紅塵》的導演製片人吃了頓飯，下午回去睡覺，晚上19:30來到餐廳和雜誌主編吃飯，20:30收到一條微信後離開，回到單身公寓。
11月16日，也就是案發當日的淩晨1:30，林亦煙換了衣服和車，開著502號黑色轎車去月湖彆墅山莊，2點左右跟程域彙合，一前一後進入彆墅。此時齊明已經在彆墅區等待，撞破林程兩人的私情。淩晨3點，程域開車離開。齊明進入彆墅跟林亦煙爭吵，之後在3:40坐出租車離開。4:00，林亦煙的車被人開出彆墅區。
3:404:00這段時間是完全空白的，沒有任何人證、物證，是接下來要調查的重點。
虞寒江和肖樓當天下午就來到了濱州市影視城。
影視城位於郊區，同時有好幾個劇組在這裡拍戲，虞寒江暫時不想將輿論擴大，因此隻和肖樓穿著便裝，開了輛私家車一起來到《雙生花》劇組。
明天就是開機儀式，今天，整個劇組格外忙碌，虞寒江和肖樓兩個陌生麵孔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虞寒江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裡的老莫，莫學民正在跟幾個同事比劃著搭建場景，見到虞寒江後，老莫雙眼一亮，立刻把手頭的活交給同事，快步小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