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真假替身
晚上十點半, 虞寒江和肖樓一起來到了案發現場。
當地警方已經派人用警戒線封鎖了現場，虞寒江出示警官證後他們才讓虞寒江進入，小鎮屬於濱州市的下級單位, 在現場的刑警們, 聽說濱州市刑警隊的隊長虞寒江居然親自過來了，大家都很是震驚，沒想到，小鎮的謀殺案居然會驚動頂級上司。
負責查案的年輕刑警李新陽立刻迎上來, 恭敬地道“虞隊, 您怎麼會親自過來”他看了肖樓一眼，肖樓微笑著伸出手“李隊你好, 我是濱州市法醫鑒定中心的肖樓。”
對方禮貌地道“原來是肖教授，也跟虞隊一起過來”
虞寒江簡單解釋道“我們今天正好過來查案, 死者許楷，和我們市刑警隊正在查的一起謀殺案有關。小李，你整理一下死者的詳細資料, 將案子移交給我這邊吧。”
李新陽點頭“好的虞隊，您先去現場看看這現場有些詭異。”
虞寒江戴上手套，乾脆地跟著李新陽上了樓。
虞寒江和肖樓一起跟著李隊長走進案發現場，兩人意外地發現, 許楷的死亡現場, 和林亦煙的死亡現場十分的相似。
隻不過，許楷應該是正在洗澡的時候被謀殺的, 身上沒穿衣服。
他躺在浴缸裡, 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全身上下都是被刀割的痕跡，而且, 他的周圍同樣放滿了冰塊，隻不過，許楷的房間裡開著暖氣，所以，部分冰塊已經融化了。
冰塊融成的水，和死者身上的血液混雜在一起，整個浴缸的池水都變成了血紅色，許楷就躺在這一汪血水中，死不瞑目，這一幕場景真是讓人觸目驚心。
李新陽道“我們也是剛來現場，是許楷的表弟章小宇報的案。”
他將目光移向側麵，給虞寒江指了指章小宇的位置。
這位章小宇，也就是“鯨魚網吧”的經理，虞寒江和肖樓今天見過他。此時，他正抱著頭，坐在旁邊的床上瑟瑟發抖。虞寒江看見他後，朝肖樓使了個眼色，低聲在肖樓耳邊說“你先驗屍吧，我去找報案人問問情況。”
肖樓點了一下頭，戴上手套，俯身開始檢查屍體。
在血淋淋的浴缸裡，屍體被泡得已經有些浮腫，這一次，凶手作案之後依舊很縝密，周圍牆壁上的血液都被擦乾淨了，沒有一絲一毫鮮血飛濺的痕跡，所有的血液，都流入了浴缸裡。
肖樓打開浴缸下麵的水閥，將血水放掉了大部分，讓屍體整個顯露出來，這才仔細地開始檢查。旁邊，小鎮的法醫很自覺地將工具箱遞給了他，有些年輕的實習刑警大概是沒見過這麼惡心的現場，跑去樓下嘔吐，被李新陽狠狠地瞪了一眼。
肖樓忽然說道“給我一把鑷子。”
旁邊的法醫給他當助手，立刻將乾淨的鑷子遞給他。
肖樓從浴缸裡夾出來一根長發，放入無菌密封袋裡保存好。這長發，是不是凶手留下的，他目前還不能判斷，可現場找到的證據總要帶回去仔細檢測。
死者的身上沒有太多線索，殺人手法和林亦煙案相似，致命傷都在心臟的位置，隻不過傷口和林亦煙的不太一樣，肖樓將死者的屍體扶了起來，查看他的背後，心下了然。
死者的致命傷和林亦煙一樣都在心臟，但林亦煙的傷口是從正麵刺入的，而許楷的傷口，卻是從背麵刺入，所以，傷痕會呈現背麵寬、而正麵心口比較窄的現象。
肖樓對屍體進行仔細的檢查，虞寒江在現場轉了一圈，來到報案人章小宇的麵前，問“你是幾點鐘來你表哥家，發現他的屍體的”
章小宇哆哆嗦嗦地說“晚上十、十點。”
虞寒江問“今天下午兩點之後，你跟你表哥有聯係過嗎”
章小宇點頭“晚上六點左右，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但是他沒有接，我當時以為他又去那家ktv會所找他的相好，就沒管他。”
虞寒江“那你為什麼晚上十點突然來找他”
章小宇道“我想找他借一點錢，最近手頭緊，我想來他家試試運氣。”
虞寒江厲聲問“他當時已經死了，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章小宇慌忙解釋道“我有他家裡的鑰匙，因為我哥有時候會去外地談生意，家裡養的魚啊、花啊，沒有人照顧，我就住在附近，所以他把鑰匙給了我，讓我閒下來幫他照看。”
虞寒江點了一下頭，道“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在小區看到可疑的人物或者是車輛”
章小宇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我、我沒留意。”
這位表弟回答問題的時候一直不敢看虞寒江的眼睛，神色慌張，眼神左右閃躲，顯然是心虛。他可能隱瞞了什麼事，但虞寒江並不認為他和謀殺許楷有直接關係。
審完章小宇後，虞寒江回到肖樓身邊，低聲問“屍檢結果怎麼樣”
肖樓道“死者的致命傷，依舊是心臟部位，一把鋒利的長刀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臟，從傷口的痕跡來看，凶器應該和殺死林亦煙的長刀一致。身上的其他刀痕，應該是死後留下的。”
虞寒江皺眉“也就是說，凶手殺了他之後，又對他進行鞭屍”
肖樓點頭“和林亦煙案一樣。”
他將屍體的頭部抬了起來，仔細檢查過瞳孔，以及身上的屍斑，說道“從屍斑、肌肉僵硬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6個小時左右。”
虞寒江看向臥室裡牆壁上的掛鐘。
現在的時間是22:35，死亡時間是四小時左右，也就是說，許楷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下午16:30左右。而虞寒江和肖樓離開許楷家的時間，正好是四點半。
意識到這一點，兩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也就是說，他們倆前腳剛走，許楷後腳就被凶手殘忍地殺死在了浴室裡。
虞寒江深吸口氣，壓低聲音在肖樓耳邊道“我們當時審問許楷的時候，很可能，凶手就已經潛入了許楷的住處，做好了謀殺許楷的準備。隻不過，她躲在角落裡，我們沒能發現。”
許楷的彆墅，有一層地下室，一樓是客廳、餐廳和花園，二樓是主臥和書房，三樓有幾個客臥，四樓還有天台。
這麼大的彆墅藏一個人，如果不仔細搜查的話確實不容易找到。
虞寒江和肖樓來調查他的時候，由於目前的嫌疑人喬雪寧正在濱州市電影城的劇組拍戲，有曲婉月等隊友盯著她，兩人都沒想到凶手會再次作案，並且提前過來謀殺許楷。所以，當時他們並沒有對許楷的住處進行詳細的搜查。
何況，搜查居民的住所，需要上級批準的“搜查令”。
比如周媛媛，有極為強烈的作案動機，被鎖定為犯罪嫌疑人之後才可以搜查。
許楷隻是林亦煙案件的知情人，而不是犯罪嫌疑人，搜查令不會輕易批下來，虞寒江哪怕是警察，也不能隨便搜人的家。
當時，凶手很可能就躲在許楷的家裡，說不定還聽到了虞寒江對許楷的詢問。
還記得兩人來到許楷家的時候，許楷剛剛睡醒，應該是被虞寒江連續不斷的門鈴聲給吵醒的，他從臥室直接走下客廳，睡眼惺忪，頭發亂入鳥窩，當時明顯沒有洗漱。
可以想象，虞寒江和肖樓走後，許楷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洗澡。
他的表弟章小宇曾提到過，他昨晚是喝醉了酒回到家的，宿醉的人在浴缸裡泡個澡來醒酒，這很正常。他走進浴室，脫掉了身上的睡袍，準備放水洗澡。
沒想到就在這時，早已躲在彆墅裡的凶手忽然拿出一把鋒利的長刀，一刀捅穿了他的心臟
肖樓指著屍體道“和林亦煙案不同的是，這一次，許楷心臟部位的傷口是從背後刺入的，凶手是從他的背後偷襲，一擊斃命。”
虞寒江點頭“畢竟凶手很可能是女性，和許楷這樣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正麵搏鬥的話，她不一定能占到便宜。當時，許楷脫了衣服，正打算放水洗澡，這時候的他精神應該比較鬆懈，從背後偷襲，許楷也很難防備。”
畢竟，誰都不會想到，自己的浴室裡居然藏了一個人
怪不得許楷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大小，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顯然，他當時剛要跨入浴缸，結果被人從身後捅了一刀，看著刺穿胸口的鋒利刀尖，他肯定是極為震驚的。
李隊長認真地聽兩人對話，滿臉茫然。
虞寒江突然道“有沒有帶發光氨”
李新陽立刻說道“帶了，小齊你去拿過來給虞隊。”
一個年輕警員立刻走過去將發光氨帶來，交到虞寒江手中。虞寒江打開設備，在現場仔細勘察了一圈凶手雖然已經清理了血跡，可是發光氨的成分魯米諾，可以顯示血跡。
血跡即使被凶手擦拭、清理掉了，血液中的血紅素還是會殘留下來，當魯米諾試劑噴在血紅素上的時候，會與活性氧產生氧化作用，釋放出藍紫色的熒光。
虞寒江在浴室裡噴了一遍，很快，牆壁、地麵上就出現了大量藍紫色熒光的痕跡。
肖樓看著熒光最多的部分，走到這個位置道“許楷是在這裡，被凶手一刀背刺的，血液飛濺到了牆壁上。許楷掙紮了片刻，很快死亡，然後，凶手將他的屍體挪到了浴缸裡，用冰塊將他包圍，並且對他進行了鞭屍。”
李新陽聽得脊背發毛“這這是多大的仇”
虞寒江道“這個案子的凶手，心理已經扭曲了。而且，她非常聰明，能提前潛伏到目標的家裡，出人意料地殺死目標。我猜，她很可能學會了開鎖的技巧，否則很難解釋她是怎麼連續潛伏到林亦煙家和許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