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7章、驚人的推理】
邵清格的手術方案很快就定了下來。肖樓仔細核對過方案,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問題。
如今,心臟支架植入術已經非常普遍,醫生們的技術也很成熟,80歲的老人家都有成功植入支架改善心血管狹窄的病例,手術本身的風險並不是很高。
可做手術的人變成了趙森,邵清格和肖樓都沒法放下心來。萬一手術的過程中趙森“不小心”失手,邵清格的小命可就沒了。
等趙森走後,邵清格頭疼地按住太陽穴,看向肖樓:“既然虞隊、老莫和龍森的外傷已經治愈了,不如我們直接逃出醫院?我可不想死在手術台上。”
讓趙森這個凶手給邵總做手術,風險太大,肖樓也不敢拿邵總的命開玩笑。手術不做的話邵清格會很危險,可交給趙森做,更危險。
肖樓剛才為了穩住趙森才說自己會親自去當助手,如今趙森離開了,肖樓便湊到邵清格耳邊道:“我有個辦法,你爸當初不是讓你住vip病房,讓腎病科的秦教授給你做了腎移植手術嗎?他應該認識這家醫院的外科專家吧?”
邵清格雙眼一亮:“對,我這‘體弱多病富家少爺’的人設可以利用起來,求助我老爸,讓他給我換一個專家做手術,這樣我就能放心了。”
肖樓點頭:“我查過,心外科的主任姓林,你待會兒打電話給你爸爸,就說趙森太年輕你不放心,希望找個年紀大一點的、手術經驗更豐富的教授來給你做手術,你爸爸在醫院認識人,應該可以拜托他的朋友,幫忙換個主刀醫生,到時候我再做助手在旁邊盯著,雙重保險。”
雖然臨時換人會得罪趙森,可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邵清格寧願得罪趙森再儘快轉院。
他當下就借用了肖樓的值班手機,按照記憶輸入爸爸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喂,請問你是?”
邵清格道:“爸,我是邵清格,我手機找不到了,用朋友的手機給您打的電話。”
“原來是你。”那邊關心地道:“剛才我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你醒了。怎麼樣?身體還好吧?我跟你媽媽下午就去醫院看你。”
“爸您放心,我現在身體和精神都還不錯,醫生安排我明天上午做手術。”邵清格看了肖樓一眼,按他的建議說:“但是,這個趙醫生我看著挺年輕的,才35歲,做手術的經驗肯定不足,我擔心他做不好,畢竟是心臟手術,萬一出了差錯,我說不定會下不來手術台。所以,我想,爸能不能找朋友幫幫忙,安排一個資曆老些的專家教授給我做手術……”
電話那邊的人打斷了他:“這一點不用擔心,讓趙森給你當主管醫生,就是我安排的。”
“……您安排的?”邵清格愣了愣,“您認識趙醫生?”
“不認識。”邵正陽低聲解釋道,“不過,林主任說,趙醫生是除了他之外心臟手術做得最好的醫生。雖然年輕,但很有天賦,彆說支架植入這種簡單的手術了,他連心臟移植手術都能做,是難得一見的外科天才。”
“……他是35歲,手術能做得那麼好?”
“嗯。林主任在外地出差,前天晚上你急診入院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他當下就安排了趙醫生做你的主治醫生。你不用擔心,趙醫生是林主任的愛徒,醫術完全可以信任。”邵正陽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放輕鬆,彆疑神疑鬼想太多。剛才趙醫生跟我通過電話,說你心臟血管雖然有三處狹窄,但隻要植入支架,解決血管狹窄的問題,以後的生活質量是不會受影響的。”
“……”邵清格和肖樓麵麵相覷。
“我還有個重要的會,開完會後下午過來看你。”
“好的,爸您先忙。”邵清格掛掉了電話,頭疼地看向肖樓,“換主刀醫生行不通,林主任已經出差,趙森就是他安排來照顧我的。我估計逃跑也不行,要是逃跑了,我可能會半路心臟病發直接掛掉。看來……隻能讓趙森給我做手術了?”邵清格的笑容有些無奈。
“我會一起去手術室,逃跑確實風險太大,萬一你路上心肌梗塞,我也救不了你。”肖樓輕輕拍了拍邵總的手,安慰道,“趙森雖是殺人凶手但也不會見人就殺,你和他無冤無仇,他不會對你怎麼樣。你爸說得對,你先放輕鬆,手術的事情有這麼多人盯著,趙森應該不敢動手腳。”
“好吧。”邵清格打了個嗬欠,無奈地閉上眼。
“你好好休息,我會安排的。”肖樓叮囑了幾句,便轉身回到普外病房。
虞寒江的手術傷口已經徹底痊愈了,能下床自由走動。但為了醫生護士不懷疑,他依舊側躺在床上,右下腹還貼著一塊紗布,遮住了已經愈合的手術傷口。
見肖樓進屋,虞寒江立刻坐起身問:“怎麼樣?剛才邵總給他爸打電話了?“
“嗯,手術推不掉,這應該是守關者的安排。到時候我親自跟進,順便把劉橋的女巫卡要過來,實在不行劉橋還有一瓶解藥可以救瀕死的人。”肖樓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希望邵總的心態放好,彆自己把自己嚇得心臟停跳了。”
“不會的,他的心理素質不比我們差。”虞寒江頓了頓,“他爸剛才好像提到了心臟移植,你是在想這個問題嗎?”
連著心有靈犀,肖樓的疑惑虞寒江也能感受得到。
“嗯,邵總的爸爸在電話中提到,趙森會做心臟移植手術。”肖樓深吸口氣,看向虞寒江,認真地說,“在所有的外科手術中,心臟移植是最複雜、風險最高的手術,先把心臟整個分離出來,切斷所有的大血管、建立體外循環,再把冰凍封存的供體心臟放進去,連上所有的血管,每一個步驟都不能出錯,一台手術很可能要做六、七個小時。三十多歲的年輕醫生,能做這麼複雜的手術的,我在現實中也很少聽到。”
“提供心臟的人,必定會死。”虞寒江眉頭一皺,“這比腎移植可怕多了。”
“沒錯,人可以少一顆腎,但不能沒有心臟。”肖樓想想也覺得心底發寒,心臟移植這種手術,是犧牲一個人、救活另一個人。通常,不會有人偉大到捐出自己的心臟,那些捐贈者,要麼是死刑犯、或者有其他疾病活不下去,才會把自己的心臟捐出來救人。
可如果不是自願捐贈的呢?
一針麻醉劑下去,躺在手術台上。心臟被摘除的人就再也沒法醒來。
他的心臟,或許還在彆人的胸膛裡繼續跳動著。而他卻隻能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虞寒江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沉著臉道:“在器官走私市場上,腎臟的價格,肯定遠不及心臟吧?”
肖樓點頭:“當然。畢竟腎臟有兩顆,一些健康的人為了錢,也有可能捐出其中的一顆腎,□□會相對好找。心臟一方麵很難找到合適的配型,另一方麵,捐出心臟的人必定會死,買心臟相當於買一條人命,價格肯定比腎臟高出好幾倍。”
“所以,為了金錢利益,這個團夥會不會將一些流浪漢、乞丐、孤兒等等,死了也沒人會追究的人,秘密送去手術室裡,一針麻醉劑下去,取走他們的心臟,再高額賣掉?”虞寒江推測道。
“……”肖樓沒有回答,這種可能性讓他渾身冰冷。
殺人的手法有很多,之前遇到的案子,不少凶手都是為了各種仇怨對死者實施虐待,死者至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而這回密室遇到的案子,可怕的在於,死者和凶手或許根本不認識,也沒有仇恨,他們在躺到手術台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會死。
他們身而為人,卻如同豬、羊一般,器官被拿出來四處販賣。
屋內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虞寒江在現實中也沒遇到過器官走私的案子,現實世界是法治社會,醫院管得嚴,醫生們每天做手術都會有詳細的紀錄,醫院裡到處都是監控,沒有哪個正規醫院的醫生,會冒著坐牢的風險去乾“走私器官”這種買賣。
可如今的密室世界,趙森都把弟弟做成人體標本了,還若無其事地在這裡上班,虞寒江真的懷疑這家名叫“仁川醫院”的地方,會不會就是個走私器官的窩點?
虞寒江突然問:“對了,腎移植、心臟移植,提供器官的人和接受器官的人,需要同時手術嗎?也就是把a的心臟取出來,放到b的胸膛裡,兩人同時手術?”
這些專業的問題他並不清楚,肖樓懂的更多,聽到這裡便解釋道:“不一定。腎臟、心臟都可以冰凍保存。比如,一顆正常的心臟在取出來之前,先用□□注射處理,可以使心臟暫時停止跳動,取出後放到冰裡麵,能冰凍保存4到6個小時,需要它恢複跳動的時候再用藥物處理就可以。一般是提供心臟的人先做手術,把心臟取出來,冰凍保存好,再拿給需要心臟的患者,激活心臟讓它恢複跳動。這期間可以有大概6小時的時間差。”
心臟能冰凍保存6小時不失去功能,而不是現取現用?虞寒江眉頭緊皺:“這麼說,提供器官的人也可以不在這家醫院?隻要能在6小時內可以把器官送到手術室裡,在彆處做手術也行?”
肖樓點頭:“沒錯,這也是我想跟你說的疑點。邵清格的腎移植手術是這家醫院的秦長明教授做的,我剛才在醫院官網查了這位教授的資料,秦長明50歲,是泌尿外科治療腎病方麵的專家,他每年要做上百台手術,經驗豐富,資曆老道……但劉任遠的腎臟手術,卻像是外行做的。”
“也就是說給邵清格做腎移植手術的,和取走劉任遠腎臟的,並不是同一個醫生?”
“絕對不是。秦教授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在取走腎臟的時候還損傷胸膜和輸尿管。”肖樓回憶了一下劉任遠的屍檢結果,道,“劉任遠的右腎,是一個手術經驗不足的人取走的,而住院病曆裡並沒有他的手術紀錄。所以我猜測,他的手術,很可能是在某個‘黑診所’做的。”
“……”虞寒江聽到“黑診所”這個詞,臉色變得更加嚴肅,我用手指輕輕敲著床沿,分析道,“中介負責尋找買主和配型,黑診所負責器官收集,拿到器官後秘密送來仁川醫院,由仁川醫院的專家給需要器官移植的人做手術。這家黑診所隻要能在6小時內將冰凍的器官送到就行,它的位置,可以在這所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裡。”
“如果我們的推論正確的話,這個器官移植組織,涉及的人員眾多,並且有完整的利益鏈和分工協作的體係,想順藤摸瓜把他們一鍋端,難度太大了。”想到虞寒江當時中槍的場景,肖樓心有餘悸,輕聲叮囑道,“出去調查的過程中,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對方有槍,不要大意。”
“你知道我要出院?”
“我們還連著心有靈犀。”肖樓無奈地看向麵前的男人,“你急著去外麵調查,我能理解,但記住我的話,千萬彆跟對方硬碰硬,保護好自己,我會儘快讓隊友們跟你彙合。”
“我知道。”虞寒江目光溫和,輕輕握了握肖樓的手讓對方放心,過了片刻,他又關心地問道:“對了,邵總的腎臟,配型做了嗎?”
“邵總還在icu,不方便取腎組織活檢,他的病例資料寫的是b型血,做腎移植手術的日期是去年11月11日,劉任遠也是b型血,突然多了一筆錢的時間也是去年11月。應該不會有這麼多巧合,邵總的腎臟很大的可能就是來自於劉任遠。”肖樓頓了頓,道,“劉任遠的腎臟組織,我解剖的時候留了一些,等邵總身體好了我再想辦法確認。”
“我估計八-九不離十。劉任遠的出現,就是明擺著告訴我們這次密室的案子是器官走私。”虞寒江站起身道:“我現在辦出院手續,待會兒去腎病科拜訪一下秦長明教授。”
“好,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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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318章、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