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壽宴】
進入密室的第一天, 虞寒江就腹部中槍、心臟驟停被推進了搶救室,如今想起當時的場景,肖樓依舊心有餘悸, 要不是搶救及時, 虞寒江很可能就死在了手術台上。
肖樓深吸口氣穩了穩心神, 看向虞寒江道:“你的意思是說, 當時躲在程少峰家裡,用槍射傷你的人並不是殺死他哥哥的凶手, 而是……組織派去的殺手?”
虞寒江是為了調查“程少宇碎屍案”才去找程少峰的。
從劉橋的描述來看,程少峰在1月25日的雨夜曾經有事去找他哥哥, 結果在哥哥住處附近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雨衣、手裡拎著黑色垃圾袋的高大男人, 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殺死他哥的凶手。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那麼程少峰就成了他哥哥凶殺案的目擊者, 最有動機殺程少峰滅口的人, 自然就是程少宇案的凶手。
可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 那個人手中有槍,一般人是很難弄到槍的。
虞寒江閉上眼、仔細回憶當時的場景, 他記得自己和同事將警車停在小區門口, 步行進入小區。來到程少峰的彆墅門口, 發現門沒有上鎖,虞寒江推門進去,屋內一片漆黑,他剛要打開手電筒,耳邊就響起了“砰”的槍聲,緊跟著, 一個黑影躍窗而逃……
這個片段清晰地留在他的記憶裡,但不管他怎麼回憶都看不清那個殺手的模樣。從黑影判斷, 對方應該是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男性,行動敏捷又靈活。
虞寒江皺著眉分析道:“殺程少宇的凶手動機是為了複仇,很可能是給程少宇移植了心臟的那位受害者的親屬,他沒那麼神通廣大提前知道我們去調查程少峰。我記得當時調查程少峰是秘密行動,不可能走漏消息。”
葉棋愣了愣,疑惑地撓著頭問:“難道,這是一場巧合嗎?”
虞寒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那個殺手,很可能在程少峰的家裡藏了好幾天,就等程少峰回來的時候乾掉他。我推門進去,他誤以為我是程少峰,所以才對我開了槍。”虞寒江回頭看向肖樓,“你覺得呢?”
肖樓仔細想了想,讚同地點頭:“有道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程少峰都已經準備好私人飛機逃出國了,半路怎麼還有人殺他。看來,組織是必須要除掉他。”
老莫猜測道:“難道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才會被組織追殺滅口?”
程少峰這樣有權有勢的大少爺,在組織中肯定已經是管理級彆的高層,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能知道,並且會引來殺身之禍的呢?
虞寒江和肖樓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道:“組織首領的身份?”
“對啊,隻有老大才會處決手下。”葉棋倒抽一口涼氣,說:“殺人、販賣器官、走私軍火,這個組織的老大萬一身份敗露,任何一條罪都夠他判死刑的!所以,這位老大很可能一直藏在幕後,連組織高層都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而是叫他的代號?”
老莫神色複雜:“代號就是榮哥?”
這樣的推測讓大家心驚膽戰,可仔細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虞寒江沉默了片刻,總結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程少峰當時叫的‘榮哥’是我們在調查的嫌疑人之一,跟他比較熟悉,例如他的學長林容容、或醫藥公司的老板榮誠,這位‘榮哥’安排他坐私人飛機出國,並且接受了上級的指令,在路上秘密乾掉他。”
“第二種,程少峰電話裡的‘榮哥’就是組織的首領,一直沒露過麵,程少峰不小心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對方故意安排程少峰坐私人飛機出國,實際上就是為了撞死他滅口。”
肖樓點頭道:“不管哪種情況,榮哥肯定和殺死程少峰的司機有關。”
葉棋好奇地問:“那個司機招供了嗎?”
“沒有。”虞寒江道:“司機被我抓回去審問,他一口咬定是疲勞駕駛,變道忘了看後視鏡才導致程少峰出的車禍。之後兩天我沒安排人審他,隻把他關起來,他心慌之下肯定會胡思亂想,先讓他緊張兩天。明天回去之後我會連夜對他進行高壓審問,看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嘴。”
有虞寒江親自審問,肖樓覺得那司機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他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我們剛才進入密室的時候觸發報警器,隻怕這次行動已經打草驚蛇,他們會立刻轉移那批武器,到時候警方想找證據就難了。”
“不用擔心。”虞寒江說,“我剛才離開的時候已經複原了鏡子,把他們夾在鏡子縫隙裡的頭發放回原位,毀掉監控攝像,並且在洗手間的垃圾簍裡點了一把火。”
“……”肖樓不敢相信地看向他,“那麼短的時間,你居然來得及布置這些?”
“穿上疾風鞋,速度增加五倍,幾秒鐘足夠了。”虞寒江神色平靜地說道。
他是警察,說起“反偵查”的手段,沒有誰會比警察更加專業。
“虞隊想得很周到啊。”葉棋豎起大拇指,道,“這樣一來,他們就會以為,三樓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是因為洗手間起火了?”
“希望能蒙混過關。”虞寒江也是亡羊補牢,可如果對方更加細心,在鏡子上留了彆的線索,隻要鏡子一動就能察覺,那他也沒辦法。
***
此時,天涯會所。
收到消息的賀榕快步走到三樓儘頭的鏡子麵前。
鏡子跟平常無異,縫隙裡夾著的那根頭發還留在原來的位置。洗手間的垃圾桶冒著黑煙,屋頂的警報器閃爍著紅光……
這一切,都像是有人不小心在洗手間裡抽煙點燃垃圾,引發了煙霧報警。
可是,鏡子被打開的警鈴聲跟通常的煙霧警鈴聲頻率是不一樣的,前者1秒1次,後者2秒3次,一般人聽不出來,但他當時為了保證暗門內東西的安全,特意改造過警報器。
他不會聽錯!
賀榕臉色鐵青,立刻回頭朝手下道:“去給我查監控,看看三樓走廊裡剛才有誰經過!”
屬下來到監控室調出三樓走廊裡的監控視頻——結果畫麵全是黑屏。賀榕暴跳如雷,用力一巴掌拍向桌子:“監控他媽什麼時候壞了?!”
負責監控的保安戰戰兢兢地道:“這……剛、剛才還好好的?我隻是去了躺洗手間,怎麼就壞了……榕哥,我真、真不知道。”
賀榕用力撕住對方的衣領,怒吼道:“不是讓你一直盯著嗎?你他媽關鍵時刻上什麼洗手間?!”
保安嚇得直哆嗦,一張臉慘白如紙。
賀榕一把將他摔到旁邊的凳子上,沉著臉拿起手機,給一個人撥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賀榕語氣恭敬地道:“老大,我這邊的倉庫好像有人進去過,我懷疑我們被條子給盯上了,明天的交易……要不要換個地方?”
對方淡淡地道;“你多心了,條子沒那麼大本事,交易繼續。”
賀榕隻好乖乖點頭:“那我們就老地方見吧,不見不散。”
掛掉電話後,賀榕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對方是個高手,沒留下任何痕跡,鏡子看上去和之前一模一樣,連頭發絲的位置都沒變。可是,監控壞得也太湊巧了吧?他不知道三樓有沒有人來過,也不確定鏡子是不是被打開過……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賀榕沉著臉轉身離開,卻不知,他剛才的一舉一動,都已經通過無人機監控,傳輸到了虞寒江和肖樓的卡牌畫麵當中。
肖樓佩服地看向虞寒江:“他想查監控找我們,沒想到,虞隊反過來監控到了他的動向。”
【無人機】這張牌是唐辭當時送給他們的S卡,可以放置在高空中。監視指定範圍內的動態圖像,虞寒江在剛才短短的幾秒內,完成了複原鏡麵、洗手間點火、毀掉監控器、放置無人機的一係列操作,“雷厲風行”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個男人在關鍵時刻的敏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