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教授的公寓,頭發花白的教授剛洗完澡,正打著嗬欠往臥室裡走,忽然,窗外閃過一道黑影,他愣了愣,下一刻,脖子就被人從身後用力地卡住,耳邊響起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彆出聲,彆亂動,王妃派我們來的。”
艾德文急忙舉起雙手:“什麼事?”
虞寒江道:“她說要再做一次檢查,明天下午三點,你安排我們去聖堡羅醫院。”
艾德文了然:“明白,你們先放開我。”
虞寒江鬆開了他,低聲道:“得罪了。”
艾德文道:“我們醫院最近有一批實習生,我給你們拿兩套白大衣,到時候你們穿上白大衣,胸口戴上我學生的名牌,下午兩點到婦產科的值班房等我。”
肖樓禮貌地說道:“謝謝教授。”
艾德文疑惑:“王妃那邊出什麼事了嗎?這是她跟我約定的緊急情況的暗號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虞寒江道:“抱歉,暫時還不能告訴你,情況確實比較緊急,你做好安排就行。”
艾德文點頭:“好吧,請王妃放心。”
從教授家出來之後,肖樓的表情很是沉重,他這些年根本沒有關心過這位姐姐,可能是五歲之前的記憶太模糊的緣故,他甚至不記得姐姐的模樣。
姐姐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活得很艱難吧?
這位艾德文教授,應該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心腹。
肖樓在心底輕歎口氣,明天就能見到她了,一切,還得跟她見過麵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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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見麵】
肖樓和虞寒江當然不能以真麵目示人,畢竟肖樓的這張臉在生日宴已經公開露過麵,新聞也有很多相關的報道,洛珂帝國的人幾乎都能認出這位皇子殿下,哪怕如今在異國他鄉,也難保會被認出來。
還好他跟虞寒江一人一張【假麵】牌,可以隨便偽裝人物形象,相當於隨意捏臉。
肖樓將自己變成一個20歲左右剛畢業的大學生的樣子,虞寒江也把自己變成一位實習生的模樣,兩人看上去都很青澀,符合艾德文所說的“實習醫生”的人設。
次日中午,做好偽裝的肖樓和虞寒江來到聖堡羅醫院。
兩人穿著白大衣,胸口掛著實習生的名牌,很快就通過了醫院門口的檢查進入婦產科大樓,找到艾德文醫生值班的房間。
艾德文教授正在整理病例,看到兩人後沒有多問,道:“你們就跟著我學習吧。”
肖樓掃了一眼他液晶屏幕裡的病例資料——肖柔懷孕已經有三個月了,目前一切狀況都很穩定,懷的還是一對雙胞胎。原本預約了下個月做檢查,肖柔忽然提前,顯然是為了讓肖樓他們找到機會混進醫院裡,好跟她見麵。
下午兩點四十,艾德文教授離開門診辦公室,帶著兩位“實習生”來到了診療區,讓他們躲在一間VIP檢查室裡。
片刻後,肖樓和虞寒江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肖柔和赫爾曼親王到了。
肖柔道:“麻煩教授再給我做一下檢查吧,我最近幾天總覺得心口很悶,腸胃也不太舒服,晚上睡不好,總是失眠。”
赫爾曼皺眉道:“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告訴我?”
肖柔輕聲說:“不想讓你擔心。”
赫爾曼道:“教授,她這種情況會不會很嚴重?”
艾德文教授安慰道:“王妃可能是懷孕初期反應比較強烈,不要太擔心,上次檢查的結果一切正常,今天我再幫您全麵地檢查一下吧,請王妃跟我來。”
赫爾曼本想跟著,教授卻攔住他,道:“您在我辦公室稍等片刻,婦產科的檢查室不方便家屬進入,待會兒我給王妃做腹部彩超的時候再叫您,您可以通過四維彩超,看看兩個小寶貝。”
赫爾曼也沒多想,微笑著走過去親了親肖柔的額頭,道:“我在外麵等你。”
肖柔被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扶著走進檢查室。
她一進屋,就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那人穿著白大衣,一副剛畢業的青澀學生的模樣,五官平平無奇。
肖柔怔了怔:“你是……”
艾德文教授說道:“王妃,他們昨晚來找過我。”
肖柔會意:“教授,讓我和他們單獨談談。”
老教授點了點頭,叮囑道:“給你們十分鐘時間,我去儘量拖住親王。”
等他走後,肖柔才上前一步,盯著肖樓的眼睛道:“小樓,是你嗎?”
肖樓摘下了假麵,微笑著說:“姐姐,好久不見。”
麵前的青年眉目俊朗,氣質出塵,依稀能看出幾分父王年輕時的樣子。
肖柔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聲音都在微微發抖:“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這樣做很危險!你不知道王宮裡還有……”她頓了頓,眼神中滿是掙紮,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口。
肖樓道:“還有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皇子?”
肖柔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肖樓鎮定地說道:“我見過他們。”
肖柔的臉色一片煞白,雙手緊緊地攥在身側。
肖樓溫言道:“姐姐,你知道些什麼,能不能告訴我?我也是複製出來的嗎?”
肖柔抬頭看向麵前英俊的青年,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撫上肖樓的額頭,肖樓並沒有躲避,直到她的指尖停留在肖樓額頭左上角發際線的位置。
她輕聲說:“你是我弟弟。”
肖樓疑惑:“姐姐是怎麼分辨的呢?”
肖柔的目光非常柔和,她哽咽著道:“母妃身體不好,所以,你出生的那幾年是我一直在照顧你。有一次,由於我的疏忽,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用熱水燙傷了你,你那時候還不到三歲,哭個不停,我抱著你哄,怎麼哄都沒用,我嚇壞了……”
她動作輕柔地摸了摸肖樓額角處的一小片黑色:“你這裡的傷好了之後,留下了一個疤痕,我擔心有疤痕會很難看,送你去整容肯定被父王罵,我就偷偷找了個厲害的紋身師,把疤痕紋成了黑色。平時被頭發擋住了完全看不出來,但把頭發撩起來看的話會很清晰,那個指甲大小的紋身,隻有我認識。”
肖樓和虞寒江對視了一眼,恍然大悟。
生日宴那天,參加宴會的皇子殿下發型整理得非常精致,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發際線很高,完全沒有紋身的痕跡。所以,肖柔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她的親弟弟。
肖樓從出生開始一直由她幫忙照顧,她才是最了解肖樓的人。
何況,那是她親手留下的紋身。
聽到肖樓不是複製人,而是真正的皇子殿下,虞寒江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不管肖樓是什麼身份,他當然會保護肖樓,可既然肖樓是真皇子,那為什麼訂婚宴、生日宴,各種重要的場合陛下都不讓他出席呢?
肖樓也想到了這些疑點,深吸口氣道:“姐姐是什麼時候知道複製人的存在的?”
肖柔白著臉道:“你五歲那年,我無意中看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你當時太小,我不敢跟你說,母親那幾年一直在養病,我也不敢跟她說,怕刺激到她……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但是赫爾曼和父王之間似乎有什麼約定,自從我跟他結婚後,他一直暗中派人監視我的動向,我很難聯係到你,更沒辦法見到你。”
聽著她哽咽的聲音,肖樓心裡一軟,柔聲道:“姐姐,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我已經長大了,你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的。”
肖柔點點頭,道:“你的五歲生日過了不久,有一天,父王忽然把你叫過去,我好奇之下就偷偷跟著,然後我發現有一個穿著白大衣的人進入宮殿,抽了你好多血。你當時昏迷了,我不知道他抽你的血想做什麼。”
想起當年目睹的畫麵,肖柔不由渾身發抖:“過了一段時間,我去帝國中央醫院看母親,又一次看見了那天來給你抽血的醫生。我總覺得那個醫生有些奇怪,於是,我好奇之下打暈了跟他一起的護士,戴上口罩,假扮成護士的模樣,偷偷溜進了實驗室。”
肖樓低聲道:“然後呢?你看到了複製人?”
肖柔點頭:“好多泡在營養液裡的五歲小孩,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肖樓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不由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肖柔雙手抱住腦袋,崩潰地說:“我當時差點嚇暈,急忙跑了。我害怕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會被滅口,所以我一直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沒過多久,父王忽然提出要將我嫁給蔚藍帝國的王儲,當時母親在養病,我除了答應,彆無選擇……”
她的眼睛裡滿是淚光,看著肖樓,哽咽著道:“對不起,小樓,姐姐沒法留在王宮裡保護你,我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當時也才20歲,我什麼都不敢說,我真的太害怕了,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沒關係,換成任何人,都不會比姐姐做得更好。”肖樓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溫言說道:“我五歲那年失去了很多記憶,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肖柔臉色蒼白,她用力攥住拳頭:“我、我不知道,但我猜,那些和你一樣五歲大的複製小孩兒,肯定有重要的用途。要不然,為什麼會複製那麼多一模一樣的皇子呢?”
肖樓臉色微微一變:“那麼多?你當年看到的到底有多少個?”
肖柔不太想回憶那恐怖的畫麵,咬著牙道:“上百個吧,實驗室裡整整齊齊的,全是養小孩的營養液,那些小孩兒……有的還會笑,笑起來也跟你一模一樣。”
肖樓的脊背寒毛直豎,他沉聲道:“也就是說,我是姐姐親自帶大的真皇子,額頭上的疤痕和紋身是姐姐留下的,父王都不知道這件事。而陛下在我五歲那年,用我的血液複製出了上百個皇子?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