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格眉頭輕挑,繼續問他:“人牲?那是什麼?”
任遠咬緊牙關不肯多說,他揭開鍋蓋,撈出了兩隻熱好的紅薯,道:“兩位還是先吃點東西吧,這是我昨天半夜煮好的紅薯,還有些蘿卜乾,就著一起吃。”
葉棋和邵清格既然給自己立出“餓了好幾天”的人設,為免引起他的懷疑,兩人隻好接過吃的,假裝很餓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吞咽起來。
邵清格剛咬一口就忍不住皺眉,這是他吃過的最難吃的紅薯和蘿卜乾。
紅薯半生不熟,硬邦邦的毫無口感可言,而且放久了的緣故也沒有正常紅薯香甜的味道;蘿卜乾更彆說了,簡直像在啃木材。
扭頭一看,葉棋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想起他在噩夢密室一個人吃樹葉的經曆,邵清格的心底不由泛起一絲刺痛——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睜開眼,麵前有可能是蟲子,有可能是僵屍、狼群,如今還被傳送去饑荒世界。
挑戰者就像是任人擺布的棋子,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必須儘快找到謎題的答案還有回去的方法。
想到這裡,邵清格乾脆從懷裡掏出【藍寶石項鏈】這張卡牌,他的指尖光點一閃,一條精美的項鏈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邵清格將項鏈遞給任遠,低聲道:“任兄,這是我們兄弟身上僅剩的一件珠寶。家中遭遇搶劫,如今我們逃難到這裡,包裹、乾糧全被青峰鎮那群匪徒給搶走。我們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吃你的存糧,住你的地洞,隻能用這東西作為報答。”
任遠滿臉詫異地看向那條項鏈,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寶石,哪怕在光線昏暗的地洞裡也灼灼生輝,一定價值連城吧?看來,這對兄弟本是富家子弟,如今落難到此,財寶被搶了不說,還餓到跟他一起啃紅薯的地步,真是淒慘。
邵清格發現任遠神色間明顯放鬆了警惕,藍寶石項鏈“增加好感度”的功能看來是起了效果。上次Q密室,他送出項鏈之前謹慎地複製了一張,如今又派上用場。
任遠接過邵清格的項鏈,好奇地問:“這鏈子真好看,一定很貴吧?”
邵清格笑道:“我們家是做珠寶生意的,這件首飾是我們親手打造,等饑荒過去,任兄可以拿它來換取一些銀兩,重新裝修一下你的小店。”
任遠本想推辭,可又覺得自己救了這對落難兄弟,拿些報酬也不算過分?於是他欣喜地收了下來。
邵清格本就混跡於生意場,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見對方神色鬆懈,便緊跟著問道:“對了,任兄剛才所說的獵犬、人牲,到底是什麼意思?”
任遠在聽到“人牲”這個詞後,臉色依舊一片煞白,他沉默片刻,才壓低聲音,顫抖著說道:“邵兄,這件事說來話長……”
葉棋急忙道:“你儘管說,反正我們也出不去,有的是時間聽你講,越詳細越好。”
任遠歎了口氣,說道:“今年大旱三個月,糧食的收成不如以往,小鎮上的很多人都吃不飽肚子,大家勉強靠存糧過了幾個月,還以為州上會有賑災的糧食發下來,鎮長也會想辦法,結果等了很久,還是沒有救濟的糧食。”
“漸漸的,鎮上就亂了。一開始是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出來搶劫,去一些孤兒寡母好欺負的人家搶吃的。後來,越來越過分,搶劫的人形成了團夥,將小鎮上大部分人家的存糧都給搶光,然後去附近那座山上占山為王,還建了個山寨。”
樹林後麵的那座山?不就是二十年後的亂葬崗嗎?
葉棋和邵清格的腦海裡同時蹦出一個想法——難道,這就是凶手作案時,將那些人全部引去亂葬崗的原因?
葉棋問道:“你說的山寨,就是獵犬組織?”
任遠搖了搖頭:“不是,這山寨是一些烏合之眾隨便成立的,亂哄哄一團,誰也不服誰。後來,他們自己都亂了套,自相殘殺。據說,沒過多久,有幾個人在夜裡砍死這群匪徒,卷著金銀財寶跑路了,山上到處都是屍體。”
邵清格問:“獵犬組織又是怎麼回事?”
任遠道:“那是幾天前,鎮上的一些人秘密成立的組織,他們每次出門都會戴上麵具,沒人能看清他們的真麵目,他們會牽著一條狗,聞著味兒找人,所以鎮上的人叫他們獵犬。他們不但會搶吃的、搶金銀珠寶,他們還會把人也抓走。”
葉棋假裝驚訝地道:“抓人?也就是你說的……人牲?”
“沒錯。他們把人抓起來,圈養在小鎮最大的豬圈裡,吃人的肉、喝人的血!”任遠臉色蒼白地道,“那天夜裡,我、我出去小解,聽見外麵巷子裡傳來一個孩子的慘叫聲,我偷偷從門縫裡看了一眼,親眼見到他們將那孩子帶走,還說晚上回去煮了下酒。”
葉棋和邵清格:“……”
看來,當年這個神秘組織的殘暴手段,很多活下來的人其實都有所耳聞。
隻不過,獵犬組織的人也知道這種做法喪儘天良,晚上行動時便會戴上麵具,沒有人能清楚地判斷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也正因此,很多年後開始的“厲鬼索命案”,就更容易讓小鎮上的人們接受——畢竟很多人在饑荒那年確實是做過一些畜生不如的事,靠吃同類才活了下來,遭遇厲鬼的報複似乎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即便鎮上有很多人在中元節前夕莫名失蹤,也沒有人去追根問底,他們更願意相信那是一場因果輪回的報應——來自厲鬼的報應。
20年後的“厲鬼”,到底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