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江的聲線低沉冷淡,他走到會議桌最前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掃過全場,道:“好,現在開始開會,關於12月31日晚,江州音樂大學的女生投湖案,小吳,你來簡單總結一下。”
小吳打開筆記,飛快地念道:“12月31日晚間21:30分,我們接到報警說江州音樂學院的流光湖中發現了屍體,我跟虞隊當時正好在附近,便開車趕過去。第一位發現屍體的是一名女生,叫徐明月,恰好是死者的舍友。同時還有隔壁醫科大學的肖樓教授、中醫係女生劉橋也目睹了屍體出現的這一幕。”
“我們對現場進行了仔細的勘察,發現湖邊鬆軟濕潤的泥土地上有一串淩亂的腳印,大小、腳印花紋都跟死者穿的鞋子一致;旁邊的樹上刻有‘章恒宇和寧雪永遠在一起’的小字,其中‘永遠’兩個字被墨水染紅;此外,路旁還發現了一些釘子……”
虞寒江看向身旁:“鑒定科的結果出來了嗎?”
對上他目光的年輕男人點頭道:“這種釘子很常見,長約5公分的螺絲釘,和學校附近工地上出現的釘子一致,可能是有人惡意將釘子放在路旁,戳破學生自行車的輪胎。”
虞寒江道:“法醫那邊呢?”
女法醫補充道:“死者的死亡時間在晚上八點半到九點之間,屍體沒有明顯的外傷和內傷,死因是溺水導致的窒息;死者血液中酒精含量超標,胃部殘留物證明她死前一小時內進食過大量的牛肉。此外,她指甲中殘留的毛發和皮膚碎屑,我們經過基因檢測,確定來自於章恒宇。”
虞寒江眉頭微蹙,他屈起手指,輕輕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著,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幾秒,他才問道:“外勤一組走訪的結果如何?”
負責外勤的便衣刑警立刻彙報道:“昨晚,我們小組連夜走訪了寧雪的同班同學,同學們都說寧雪性格活潑開朗,從沒見她跟人吵過架。她家庭條件很好,也沒跟人有過金錢方麵的糾紛。另外,她的舍友陳蒙蒙透露了一個信息,她有過兩任男朋友,第一任是音樂學院的學長,名叫陳澤凱;第二任才是隔壁醫科大學法醫係的章恒宇。”
旁邊一位女警補充道:“據她舍友說,寧雪跟前任陳澤凱分手的時候鬨得很不愉快,陳澤凱糾纏過她一段時間,相當偏執,每天晚上都在樓下等她,嚇得寧雪連續一個月都住在家裡,沒敢回學校宿舍。”
虞寒江挑眉:“聯係到這位前任了嗎?”
女警搖頭:“陳澤凱今年六月份就已經畢業了,跟一家唱片公司簽約成為歌手,我們查過他的資料,他報名參加了最近江州電視台舉辦的全國歌手大賽,並且進了決賽圈。”
肖樓聽到這裡,心中一怔——全國歌手大賽,葉棋也是參賽選手,說不定見過他。
虞寒江轉了轉手中的圓珠筆,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接著問:“外勤二組,寧雪的遺物有沒有線索?”
一位男警官道:“根據她舍友的口供,我們去了昨晚跨年夜燃放煙花的廣場,發現了寧雪遺失的背包,紅色的皮包,裡麵隻有這些東西。”
他將背包拿出來放在桌麵上,倒出了裡麵的遺物。
一隻手機,一個精致的小卡包放著身份證和學生證,再來就是女生用的粉餅、口紅、小鏡子之類。虞寒江檢查了身份證和學生證,接著將手機丟給旁邊鑒定科的同事:“打開手機看看。”
鑒定科很快解鎖了手機密碼,遞給虞寒江:“虞隊,手機還有電。”
虞寒江打開手機,翻了翻通話記錄和微信聊天記錄,皺著眉說:“她昨天一共接到過五次電話,傍晚六點左右,來自章恒宇的連續三個電話應該是約她出去吃飯,微信裡有餐廳的定位信息。”他將定位信息交給了外勤,道:“二組,儘快走訪這家餐廳。”
“是,虞隊。”
虞寒江接著道:“還有兩通電話,一個來自她舍友徐明月……徐明月的口供有說到這件事嗎?”
負責筆錄的刑警道:“徐明月確實提到她在晚上七點給寧雪打過一次電話,想問一下寧雪今晚大概幾點回來,因為她吃完飯回宿舍的時候,發現寧雪出門沒帶鑰匙。”
寧雪的背包裡確實沒有鑰匙,徐明月的解釋應該能說得通。
虞寒江點了點頭,接著說:“第五個電話,打過來的時間在晚上9點,通話持續5分鐘,這個來電跟死者的死亡時間最為接近,但這號碼並沒有顯示名字,隻是一串陌生的數字。”
“如果是廣告、推銷電話,寧雪不會有耐心跟對方聊上5分鐘。”虞寒江將號碼交給了信息科,低聲道:“查。”
信息科的同事將號碼輸入電腦,屏幕中的藍色字符快速跳動,信息科的同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個號碼的主人……”
虞寒江湊過去看了一眼,眉頭猛地擰起,他豁然站起身,壓低聲音道:“馬上去江州醫科大學,找章恒宇。”
外勤二組的人察覺到不妙,急忙跟在他身後:“虞隊,章恒宇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們昨晚沒能聯係上他,他的舍友也不在。隔壁宿舍的同學說,章恒宇的舍友去酒吧玩兒通宵,慶祝新年,具體去了哪個酒吧他們也不知道。”
虞寒江的臉色無比陰沉,他轉身邁開長腿,一句話都沒說。
肖樓躲在抽屜裡,從縫隙中看見虞寒江難看的臉色,心裡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會不會章恒宇也死了?那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到底來自誰呢?
會議室的人轉眼間走光了,肖樓這才偷偷從抽屜裡爬了出來。
投影已經被關閉,資料也被全部帶走,肖樓沒法看到死者手機裡的信息,自然不知道虞寒江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他皺了皺眉,開啟輕功牌,順著牆角的陰影偷偷溜出刑警大隊,跟前來接他的劉橋彙合。
劉橋找到個沒人的角落,將肖樓變回原身,輕聲問道:“肖教授,章恒宇是不是出事了?昨晚走訪的刑警沒能聯係上他,打他電話總是無人接聽。”
肖樓嚴肅地道:“他很可能已經死了,我們趕緊回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