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非常狡猾,提前在音樂學院做好了準備工作。
唐辭隻好繼續擴大搜索的範圍。
氣球,肖樓曾經提到過這個關鍵詞,當時,肖樓和劉橋走出後台時,在走廊裡看見了一個人俯身整理活動剩餘的氣球。
唐辭在所有監控中找氣球,果然在“學生活動中心”那棟樓的監控中,發現了大量彩色的氣球,應該跟當晚布置現場的氣球一致。
下午18:30分,幾個學生騎著自行車,捎著裝了好幾袋氣球的包裹、橫幅等道具,前往體育館的方向。在去體育館的岔路口,由於監控被破壞,這幾個人失去了蹤跡,但想想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去布置決賽會場的工作人員。
唐辭將畫麵放大——
當晚,所有的工作人員,脖子上都戴著一個類似“誌願者”的藍色牌子,而且,大部分穿的都是黑色衣服,畫麵中拍到的攜帶氣球、橫幅的工作人員總共有5個人,3男2女,他們一路有說有笑,應該都是音樂學院的學生,互相之間非常熟悉。
唐辭調出這條岔路口的監控,查晚上10點活動結束後的錄像——
晚上10點,歌唱比賽結束,大量觀眾從體育館湧了出來,活動結束後的幾分鐘內,瞬時人流量太大,加上夜晚光線昏暗的原因,很難從監控中尋找到線索。
唐辭隻好將監控畫麵放大,一秒一秒地看,每一幀都不放過。
也不知看了多久,就在他覺得眼睛快要瞎掉的時候,他在人群中忽然看見了一個身影——
那人和周圍的學生並沒有太大不同,個子挺高,超過一米七,她穿著黑色的長大衣,帽子遮著臉,冬天,這樣的打扮並不稀奇,隻是,唐辭注意到,她的衣服有些麵熟,身後還背著個很大的書包。
再對比之前看到的帶著氣球去活動現場的5人,他發現,衣服相似度達到了100%。
冬天,穿同款大衣的學生當然也有,但這個人的衣服有個特征——左下角的衣擺處,不小心掛了一隻漏氣之後的紅色氣球。
她是單獨離開的。
工作人員應該跟同伴們一起整理完現場再離開,她為什麼要提前走?
她在監控毀掉的道路儘頭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
晚上10點之後的監控中,她戴著帽子,看不清臉,但是,下午6點半,她和同伴們一起帶著氣球去會場的路上,卻恰好拍到了她的正臉!
對比衣服,很容易鎖定她是5人中的哪一個。
唐辭將這張臉截圖,錄入音樂學院的□□庫進行數據對比,很快就得出結果——
“陳蒙蒙,20歲,聲樂係大三的學生,跟寧雪同班,並且住同一個宿舍。”
劉橋聽到這點,立刻湊過來看向唐辭的電腦:“鎖定她是嫌疑人嗎?”
“你看,這張照片,黑色的大衣有沒有覺得眼熟?”唐辭問。
劉橋回憶了片刻:“好像在哪兒見過……對了,昨晚我跟肖教授從後台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人蹲在角落裡整理氣球,沒看清那人的臉。但看這身衣服,應該就是她!”
“肖教授懷疑,有人一直暗中盯著你們,在你們走出體育館的時候,打電話給寧雪,製造所謂的通話證據。”唐辭眯起眼,看著電腦裡放大的照片,女生五官清秀,唇角有一顆淡淡的黑痣,他道:“監視你們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寧雪的舍友陳蒙蒙,殺死寧雪的真凶。”
劉橋對陳蒙蒙三個字沒多少印象,但仔細回憶肖樓複述的警隊開會記錄,她忽然想起了一些細節:“我記得,肖教授當時藏在警隊,偷聽他們開會,外勤組曾經提到過,走訪死者舍友時,其中一個叫陳蒙蒙的舍友,主動提起寧雪曾有過兩任男朋友,前任對寧雪糾纏不清,並且清楚地報出了寧雪和章恒宇昨晚約會的位置。”
唐辭道:“然後,警方在他們約會的廣場,找到了寧雪的包和手機。”
劉橋雙眼一亮:“也就是說,這個陳蒙蒙,在有意無意地引導警方去找到證據?”
唐辭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他皺著眉想了想,道:“寧雪為什麼會一個人去湖邊?除非是她很信任的人約她去的,而且,那個人還知道湖邊的哪棵樹刻了寧雪和章恒宇的名字,綜合來看,舍友的可能性最大。至於手機為什麼會出現在廣場,很可能是,凶手殺死寧雪,拿到她的手機偽造完通話證據後,由於當時你跟肖教授已經去了湖邊,警方也會很快趕到,她不敢將手機放去湖邊,隻好藏在隨身的背包裡,等演唱會結束,才將手機丟去中心廣場。”
劉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接著分析道:“舍友徐明月當晚去圖書館,路過湖邊,自行車被戳爆輪胎,然後尖叫引來我和肖教授;陳蒙蒙作為同宿舍的人,肯定很清楚徐明月每晚都要去圖書館的習慣,所以提前在她途經的路上放了釘子?”
唐辭道:“而且,陳蒙蒙是當晚歌手大賽的工作人員,距離湖邊很近,能清楚把握湖邊的動靜。假如,她晚上8點半約寧雪到湖邊聊天,將寧雪推到湖中,拿走寧雪的手機,然後回後台讓人給她做不在場證明。警方一開始認為寧雪死於9點以後,陳蒙蒙的不在場證明其實是無效的。她在晚上8點半,一定用‘上廁所’之類的借口出去過一趟。”
劉橋:“…………”
這麼一個隱藏在人群裡的女生,差點就被他們給忽略了。
劉橋沉著臉道:“那殺死章恒宇的凶手呢?”
唐辭道:“這個世界,既然我們有隊友,獵殺者也不會隻有一個,她還有幫凶。”
劉橋將筆記本電腦旋轉90度,指給唐辭看:“我這邊的監控,看見下午4點半章恒宇離開醫學院,晚上9點整的時候回來,並且前往實驗樓的方向。由於實驗樓周圍的攝像頭全都被破壞,之後並沒有看見其他可疑的目標靠近這裡。”她不由疑惑:“凶手是怎麼進去的呢?”
唐辭看了眼監控,平靜地道:“凶手不是進去的,而是一直都沒有出來過。”
劉橋很快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凶手早就在實驗樓裡等他?”
唐辭道:“隻有這樣解釋。否則,大晚上的,章恒宇一個人跑去實驗樓做什麼?”
劉橋順著這個思路道:“能讓章恒宇毫無防備進入實驗樓的人,一定是他所信任的人。而能一直待在實驗樓裡,還不引人注意的,應該是……學校的老師?”
唐辭說:“如果是老師叫學生幫做實驗,學生自然不會懷疑,尤其是章恒宇這樣學習比較認真的班長,說不定還會以此為榮。他跟寧雪約好當晚去廣場看煙花,為什麼會提前回來?很大可能,就是兩人各自收到了信任的人的消息,不得不改變計劃。”
劉橋皺著眉仔細想了想——她對法醫係並不熟,但是,肖教授似乎提到過他有一個助教?
記得當時,肖教授為了專心查案,還說要讓助教幫他代課,去辦公室給助教發郵件……
劉橋猛地反應過來:“助教!那個助教經常幫肖教授代課,很容易接近肖教授,掌握肖教授的行蹤,並且偷走他的電話號碼卡!”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站了起來。
唐辭拿起車鑰匙轉身出門:“儘快找到這兩個人,要是被他們跑了,肖樓可就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