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看到她, 洛觀趕緊迎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秦少爺情況不太妙,應該是被人暗算了。”
他和師父也是忽然接到秦家的電話, 然後立馬有車把他們請過來。
楚逢月點頭, 她看向床上閉著眼平躺著的男人,問一邊愁眉緊鎖的青玄道長——
“您老也沒有辦法?”
“有些詭異, 按理來說是被煞氣衝撞中了邪才昏迷不醒,可道家的九字真言對他不起作用。”老道長搖頭,十分不解:“這情況不對勁。”
秦江是時詡的表哥, 秦岩這位秦家的接班人也是時詡的大表哥, 看到姑姑急得直掉眼淚, 時詡求助地望向旁邊的女人——
“楚姐姐……”
“我先看看。”楚逢月大步過去。
秦母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宗祠裡發現厭勝物是她的手筆,雖然擔心大兒子,但還是立刻讓開。
女人摘下手上的厭勝錢, 放在男人額心, 沒有人出聲打擾她。
原本黃澄澄的銅錢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霾,灰蒙蒙的, 頓時失去光澤。
她觀察秦岩的神色, 雙眸緊閉, 額頭沁出汗水, 唇色白如紙。
看到這, 青玄道長有些心驚肉跳。
“好狠毒的手段!”
“確實是中招了,”楚逢月扭頭問秦家人:“他今天去了什麼地方?和什麼人見過麵?”
“參加了一個商業聚會,見過的人很多。”秦岩的私人助理也候在一旁待命,他仔細回憶:“有陸家那位繼承人,還有趙家、肖家、沈家……很多。”
說到生麵孔, 他想起一個:“對了,還有季氏集團的少東家。”
“季氏集團?”秦父眉頭微蹙:“最近這幾年異軍突起的那個季家?”
“是。”助理對於這些都很了解:“而且據說季家和趙家有些關係。”
楚逢月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眉眼清冷的特警。
“季家怎麼會和趙家扯上關係?”這回不僅是秦江,時詡也覺得不可能:“哪怕是後起之秀,季家和趙家也相差太多,平時難有來往交集。”
秦岩這次參加的商業宴會不是什麼太高檔的聚會,隻要能拿到請柬就可以進,南晚楓也以致誠科技的名頭參加了。
他這點身價比起季家,那更是不夠看。
助理回答:“應該是和趙家那位二爺有點關聯。”
時詡愣了一下,見楚逢月沒做聲,以為她是不認識,彎腰在她耳邊解釋:“就是趙書青二叔,也是趙竹音的便宜爹。”
楚逢月點頭,她問旁邊的青玄道長:“您有彆的辦法嗎?”
“他魂魄都在,下.陰沒用,秦家的醫生檢查了,一切體征正常。”老道長有個猜測:“秦少爺可能是被殃及池魚了,對方想對付的並不是他。”
聽到這,秦家人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怒。
被一個實力高明的風水師盯上並不是什麼好事,相反會變得很麻煩,除非你找到比他更厲害的,讓他投鼠忌器。
算不上好消息的消息就是對方並不是針對秦家,可是接班人被暗算,如果秦家找不到下手的人替秦岩報仇,這不是成了圈子裡的笑話嗎。
秦畫的事他們壓根沒有放在眼裡,第一,秦畫不是自己的孩子。第二,她沒資格和秦家老爺子以及秦父辛苦培養的接班人來比。
就算是秦畫的爸爸在這,目前最擔心的也是秦岩能不能醒過來。
接班人就是未來的掌舵人,秦家興衰榮辱都係於決策人。
時詡腦子不是笨的,他立馬問助理:“趙家人是誰在那?和我表哥在一塊嗎。”
“是趙家大少爺,趙書青。他前段時間退役回家接手家族生意,在茶室和陸青淮先生還有秦總商談,我在門口。”
趙書青退役?楚逢月略微挑眉。
這才幾天沒見,人家就回去繼承家產了,果然有錢人做什麼決定都很隨意。
時詡雖然訝異了一下,但是他推測出來一個前因後果,不知道對不對,還是說了出來——
“目前豪門關係錯綜複雜,就像秦家和時家這種姻親天然是同一個戰隊,陸家和趙家也是一樣。”
“陸家和秦家是世仇,會不會是趙書青聯合陸青淮想害我表哥?”
“不可能。”不等楚逢月開口,秦父直接否決:“陸家做不出這樣的事,趙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這種下作手段曝出來是會直接撕破臉皮的,哪怕是世仇,陸家和秦家還是可以心平氣和出現在同一個宴會坐在同一桌,隻是互相沒有生意來往利益糾葛。
可如果陸家和趙家使出了這種伎倆,秦家和姻親家族不僅會和他們不死不休,陸趙兩家的名聲也就此破敗。
千年的世家,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名聲,他們不齒於這種下作手段。
“季家查了嗎?”楚逢月隨意道:“去調當場的監控,排查可疑人物,總是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秦父一個眼神,馬上有人去辦。
女人繼續問:“還有,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秦岩不對的?”她看向助理,試圖從他眼睛裡發現什麼。
助理坦蕩對視,一五一十道:“在宴會結束,我和秦總要回老宅的時候,他剛上車就說有點頭暈,說完直接暈了過去。”
聽不出他言辭裡的漏洞,楚逢月若有所思。
秦父在旁邊說:“楚小姐,阿良的為人您可以相信,從他爸開始,就在秦氏集團工作,他和阿岩一起長大,不會害他的。”
秦母也強忍擔憂點頭,“阿良是個好孩子。”
這些年在秦岩身邊,為他做了不少事。
秦岩身邊的人選都是老爺子親自定的,不會出錯。
“我知道了。”楚逢月頷首,對旁邊有些走神的男孩說:“小詡,你給趙書青打個電話,問他現在在哪,就說我想見他。”
“啊?”時詡回神,下意識摸出手機,又覺得不對。
“姐,你見他乾嘛?”
秦江都有些忍不住了,說他蠢有時候腦子還挺靈活,可你剛誇他立馬犯傻。
“能撥通就說明趙書青現在沒事,你可以探探口風,問一下陸青淮的情況。”
如果兩人都沒事,說明不是和他們在一起出的事,可以排除了。
要是趙書青或者陸青淮出了事,那就代表是有人在茶室下手,秦岩也是在那被波及的。
“懂了懂了。”
時詡反應過來,立馬撥出電話。
“嘟嘟嘟——”
所有人都等待著電話那邊的回應。
“哪位。”男人聲音還是一貫的清冷,就像是摻了冰碴子。
“……是我,時詡。”聽他沒事,時詡還有些失望。那就說明不是在茶室出的事,現在又要重新捋線索。
“趙哥你現在在哪?”
“家。”那邊言簡意賅:“有事?”
“沒什麼,就是楚姐姐有點事想請教一下你,她問你現在方不方便。”
“……方便,”沉默一陣,那邊說:“我也有點事需要楚小姐幫忙。”
和時詡對視一眼,直覺告訴楚逢月,他出事了。
“地址發到我微信。”女人接過電話,鎮定道:“半小時內到,在家等著。”
看了眼時間,男人語氣微滯。
“嗯,好。”
她剛掛斷電話,秦母再也忍不住,焦急問道:“楚小姐,你過去了,阿岩該怎麼辦?”
“秦岩不會有事,小詡你還記得之前我給你的道家令牌嗎?”
時詡想了一下,點頭:“就是之前在海島雷擊的椰木嗎?請老道長製作的。”
“對,就是那個。你回家取一塊放到他枕頭下麵,再勞煩道長您再念一遍九字真言。”
青玄道長也知道她要做什麼,被雕成道家令牌的雷擊木已經是法器了,再加上九字真言,再大的邪氣都會轟然而散。
秦父也吩咐助理:“立刻封鎖宴會現場的茶室!”
洛觀收到師父遞來的眼神,他主動請纓:“秦先生,我和阿良哥走一趟吧。”
看風水他不擅長,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還是更為了解一些,也許能幫到忙。
秦父自然樂意,這種事還是需要專業人士來。
“那就麻煩小道長了。”
洛觀搖搖頭,和師父說了一聲,跟著阿良往外走。
時詡回家取令牌了,楚逢月和老道長說了幾句話,又和秦父打了招呼,收回秦岩額間的厭勝錢。
指尖輕輕拭過,灰蒙蒙的銅幣立馬恢複原樣,光彩奪人。
秦父暗自心驚,更加不敢小看她,親自送她去院外。
沒一會兒,女人驅車根據趙書青發來的定位行駛。
市區限速,再加上在秦家耽誤了許久,她來到趙書青家裡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四十三分。
這是高檔住宅小區,因為男人提前和門衛說了,所以她順利進入地下車庫。
從電梯上去,到十二樓,腳步停在二零四。
“叮咚——”纖細的手指按響門鈴。
男人很快開門,見到她絲毫不意外,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口。
“楚小姐。”趙書青垂眸,睨著眼前到他下巴的女人。
“你中邪了。”打量他的氣色,楚逢月直接了當道:“如果不想暈在門口,立刻進去。”
“……”
趙書青當過兵,也當了幾年特警,對於這種玄學的事剛開始是不以為意的。
直到遇到她。
撐著門框的手鬆開,男人側身,讓她先進。
和她預想的一樣,像他這種冷硬的男人,家裡裝修風格也是偏冷色調的。
除了黑白灰沒有彆的顏色。
坐在沙發上,她放下包包和手機,摘下厭勝錢遞給他:“自己戴?”
男人頷首,熟稔地接過紅繩,往左手腕上係。
和上次在紀家彆墅一樣,他沒問為什麼。
楚逢月靠在沙發上,好奇看他:“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