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清晨六點過五分, 樓道裡能聽到鄰居們的交談聲——
“快吃完去學校,咱們這老破小離中心校區也太遠了,哎,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拆遷。”
“拆了也賠不了多少錢咯, 單位的房子我們又沒產權,最多給你個安置房。”
下了樓, 秦畫下意識回頭看。
被枝椏擋住的窗戶上趴著一隻黑貓,懶洋洋地打著盹兒,見她望來, 墨綠的瞳孔瞥了她一眼, 隨之挪開。
這不屑的勁兒像極了那個黑影。
“各位老師, 現在還早,我們先去吃個早餐壓壓驚。”工作人員麵對楚逢月時語氣不自覺帶了點恭敬,他詢問道:“楚老師,您覺得吃什麼比較好?”
目前是攝影組跟拍直播, 網友們也能看到外景。
「工作人員:我可不能得罪她orz」
「終於天亮了, 我要去點個螺螄粉壓壓驚,醒醒腦子……」
“都可以, 我不挑。”楚逢月隨口道。
“對麵有家早餐店, 好像是賣腸粉和粉麵的。”南星早就看到了馬路對麵的小店鋪, 她提議道:“不然我們就近吃吧?免得到處跑。”
“不要, 我不吃街邊的東西, 不乾淨。”秦畫想也沒想就反駁。
在場的男士都沒有出聲,他們隨便吃什麼都可以,單純的不想參與戰爭。
而齊歡是怕卷入紛爭,不敢出聲。
“吃雲吞吧。”楚逢月說:“來的時候我看到街角有家雲吞店,挺香的。”
“那就吃雲吞。”秦畫答應的很爽快。
「嗯???這不也是街邊的東西嗎?不過大小姐這雙標玩的, 我有點喜歡啊(斜眼笑)」
南星露出溫和的笑:“我都可以的。”
「嘖,嘖嘖嘖。以前我還會覺得白月光體貼大度,經過昨晚的事,現在看她覺得哪哪都是謊言。」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工作人員帶他們去街角那家店,同時介紹下一個拍攝地點——
“是一座位於城北的古宅,第一任房主是清朝時期的舉人,妻子投井,他也跟著自殺了。”
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奇異之事發生的凶宅,齊歡下意識往鬱金那邊靠。
「咦,這倆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比陸致遠和南星還膩乎呢。」
「樓上律師函警告,我家哥哥沒有官宣,不要造謠(微笑)」
在陸粉眼裡,任何人都配不上自家哥哥。
豪門出生,自己就是貴公子,在娛樂圈又是頂流,這樣的條件算得上是頂配了。
她們自稱陸致遠的女友粉,眼裡容不下任何女明星跑來碰瓷。
哪怕是秦畫這種門當戶對的大小姐,在她們看來都不配。
「得得得,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家哥哥就算打一輩子光棍都不會娶你們任何一人。」
陸粉一聽這話就怒了,哪怕說的是實話,可做個夢難道還不允許了嗎??
直播間又開始掐架,楚粉則是瘋狂截她們楚姐的圖做壁紙。
長得好看就是賞心悅目,而且還能用來避邪,一舉兩得,美滋滋~
現在也就早餐店開了門,熱騰騰的包子饅頭還有蒸玉米,以及香濃的豆漿還有炸油條的味道在街道穿梭。
有些送小孩去學校的家長懶得做飯,帶去店裡十幾塊錢就能吃個飽飽的早餐。
幾人在雲吞店坐下,楚逢月點了紫菜蝦皮雲吞,問工作人員:“然後呢。”
“啊?”工作人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
回想起自己之前說到哪兒了,他也找了條椅子坐下來,在嘉賓們又慫又好奇的目光中繼續道:“後來住進古宅裡的人都說大半夜能聽到竹林裡傳來彈琴的聲音。”
“這麼可怕?”秦畫秀眉緊擰:“有傷過人嗎?”
“那倒沒有,我們也是聽說,不過那棟宅子有幾十年沒住過人了。”也是這次要拍攝節目,才特意請人去打掃了一下。
“……”齊歡很想退出這檔節目,但她又想靠蹭楚逢月她們的熱度往上爬,而且現在退出是有違約金的,她承受不起。
鬱金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彆怕,有楚老師在,不會有事的。”
被cue的楚逢月對此沒有任何回應,她又不是洛觀,專管這些。
很快,冒著熱氣的雲吞陸續上桌,楚逢月先用勺子嘗了口湯,很鮮美。
這家店味道確實不錯。
就連說不吃街邊東西的秦畫吃得都很香,特彆是昨晚還受了驚嚇,今天更是食欲大開。
隻有南星心不在焉的,明顯有些走神。
她總覺得陸致遠好像有些疏離了,是因為沒什麼作用了嗎?
錄製結束後她要馬上去找趙竹音才行。
除了南星,其餘六人都吃得很舒坦,陸致遠和沈斯年是成年男人,又是經常運動健身的,一碗雲吞不夠又加了一碗粉。
玄學協會的風水師們也吃完了早餐,擦擦嘴角,說——
“聽著就棘手,竹林芭蕉林是最容易招惹靈體的地方,恐怕難以對付。”
“彆鹹吃蘿卜淡操心了,楚師傅更難對付。”陵城本地的風水師喝了口茶,哼笑道:“你恐怕還不知道葉家的祖墳是怎麼沒的,一張天雷符過去,竹林立馬變荒地。”
“這麼厲害?”有人驚呼出聲:“可這天雷符不是很早就失傳了嗎?我家古籍中也隻是隨筆帶過。”
“我這有視頻。”侯師傅笑眯眯湊過去,他從兜裡摸出手機,放那天在清水村拍的錄像。
鏡頭裡的女人神色淡然,她手中的符紙隨風漂浮在空中,聚而不散,氣場強大。
山龍水龍以此為橋,俯衝落地。
“轟——”天空出現絢爛紅暈,仿如地震的聲音隨之響起,半晌過後歸於平靜。
聽到是一回事,看到現場畫麵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人苦笑搖頭:“這符紙就算在你我手裡,也發揮不了這樣的作用。”
“這是楚師傅自己畫的符,而且出現了一筆氣場生。”侯師傅也有些懊惱:“那個時候我還以為她最多隻是一位大風水師,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難怪,幾十年的和尚和老道才能畫出來的一筆氣場生,她隨手為之就是。
現在想來還是禁不住感慨。
這已經不算年輕有為了,而是近乎妖孽般的存在。
因為他和楚逢月關係好,從昨天開始,平時看不上他的風水師們也紛紛過來搭訕,侯師傅現在也算是香餑餑。
風水師們為大富豪看風水,總要購買一些法器布置風水局或者鎮宅。
托楚師傅的福,他現在已經收到不少風水師的示好,短短幾個小時訂出去的法器就超過一百件了。
精品法器沒個幾千萬下不來,他這一天的收入抵得過以前一整年。
“這就是背靠大山的好處啊。”侯師傅忍不住感歎道。
馬師傅心想真是傻人有傻福,師兄在風水一途沒有天賦,卻偏偏結交了風水界中最頂級的存在。
時也,命也。
楚逢月吃完雲吞,又聽工作人員說了一陣關於古宅的各種傳說,節目組結完帳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
見附近的快遞站開了門,她填了青玄道長的名字和地址,把八卦鈴寄了出去。
這回真的是特快,就在同城,兩個小時就能送到。
在她們去往城北的時候,青玄道長也收到了快遞,研究了一陣越看越覺得邪性,趕緊給處理了。
青竹小築。
趙竹音看著手臂上突然浮現的黑色經絡,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
她腕間戴著的鈴鐺少了一隻,臉色慘白如紙。
“竹音小姐,”旁邊的女孩很是擔憂,急忙半跪下來給她順氣,“您沒事吧?”
“無事。”女人捂著胸口,讓她取來碗和符紙。
鋒利的刀尖劃破手腕,殷紅的血滴落在瓷白的碗中,隱約能看到皮膚下麵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滴了小半碗血,她右手指尖在傷口輕輕觸了兩下,血頓時封住。
過了半分鐘,一條黑色的蟲子從傷口爬出,沒一會兒,皮膚潔白細膩,光滑如初。
女孩遞過來一支毛筆,纖纖玉指執著筆杆,沾染鮮血,在符紙上落筆。
“等拍攝結束,讓南星來一趟青竹小築。”女人嗓音溫婉動聽,和符紙上詭吊的線條完全不符。
“是,竹音小姐。”女孩剛要退下,想到什麼,又道:“趙太太讓我轉告您,她下午兩點在美容院等您。”
趙鶴的太太把丈夫這個乾女兒當成他養在外麵的小情人,三天兩頭就要鬨一次。
如果不是看在趙鶴的麵子上,這位趙太太恐怕早就出事了。
“知道了。”趙竹音對這種腦子裡隻有男人的蠢女人不甚在意,她現在最在乎的是躺在醫院裡田川真人的安危。
他被反噬,五臟六腑傷得厲害。
如果血符救不回他,隻能用鬼門十三針了。
“楚逢月……”最後一筆落成,趙竹音擱下毛筆,臉上溫柔的笑逐漸消失。
上午九點多,節目組到達目的地。
嘉賓們昨晚幾乎都沒睡覺,在車上酣暢淋漓補了個眠,從來沒有覺得坐車這麼舒服過。
除了司機,工作人員也有些犯困。
昨晚一直盯著屏幕,現在眼底一片青黑。
到了地方,司機停了車,因為沒有聲響他還有些納悶。
轉頭一看,工作人員還有嘉賓們都在大巴上打著瞌睡,他和旁邊的攝像師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聯係導演組。
“讓他們睡吧。”導演也打了個哈欠:“他們在屋子裡睡不著,我們也沒覺睡,一起補個眠,養好精神晚上熬通宵。”
直播間啃著泡麵的網友一聽確實是這麼個理啊,三兩口吃完擦了擦嘴,趴在電腦屏幕前開始睡覺。
“諸位,”程方揉揉酸痛的腰,“要不然我們也去休息片刻吧,協會有空房供諸位使用。”
風水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起身,引手道——
“請。”
楚逢月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她的名字在熱搜榜首居高不下,南家人自然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