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江洋真的會對女兒好,就不會用這個手段來欺騙她,哪怕他把實情說清楚,自己都不會這麼惱恨。
“老爺子,我知道您一向看不上我。”林嫋以前也見過他,對於一個老人她也說不出什麼狠話。
“我的女兒不需要多好的條件多優渥的生活,她隻要平平安安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
江老爺子平時說一不二慣了,對於小輩忤逆他很生氣。
本來也沒有多想要這個曾孫女,骨髓配型隻要多等一陣時間總會有的,砸個重金下去不可能等不到。
可現在他卻偏要把孩子帶回去。
“寶兒是江家的孩子,不適合在這裡生活。”他揮手,示意保鏢,“把大小姐接回去。”
保鏢立馬動手,要搶孩子。
這時,派出所的人接到電話,也趕了過來。
“乾嘛呢?又是你們!”看到江洋,警察眼底明顯帶著厭惡。
對社會沒什麼貢獻也就算了,還成天搞事,遲早把自己家謔謔完。
“誰報的警?”江洋看向老板,嗤笑:“你也就這點本事了,解決不了就叫警察。”
老板還納悶呢,他沒報警啊,偏頭看向妻子,林嫋也微微搖頭。
有警察在,保鏢不敢輕舉妄動,全部看向老爺子。
江老爺子麵色如常:“同誌,我來接自己的曾孫回家,這也違法吧?”
“不違法,但你動用不正當手段強搶就違法了。”女警輕聲安撫受了驚哭鬨不停的寶兒,瞥向江家人,“這裡不是法外之地,你們江家也不是可以隨意為所欲為。”
旁邊的年輕男警察顯然沒這麼多耐心跟他們在這裡耗,“誰報的警?你們私下調解不了就跟我們回警局做個筆錄,有的是地方讓你們慢慢聊。”
幾人麵麵相覷,胖驢友哼笑,他才不會做這種打不過就報警的事。
丟臉。
“是我報的警。”客廳緩緩出來一個身穿白色運動裝的女人,楚逢月晃了晃手機,“警官,全程我都錄下來了,江家這是要仗勢欺人呢。”
聽到聲音,所有人下意識回頭。
看清是誰後,女警訝異。
年輕的男警察有點想笑,還是忍住了。
她倒是次次都有錄像。
“楚小姐。”胖驢友看到她,下意識讓到旁邊,瘦驢友也自覺站在她另一側,兩人明顯是保衛的姿態。
聽到他們的稱呼,江老爺子看向容貌昳麗的女人,血氣從腳底板湧上來直衝天靈蓋。
他語氣艱難:“您……楚小姐……”
連個餘光都沒給他,楚逢月問警察:“警官,現在去警局嗎?”
“……”
一群人又乘坐警車到了警局,弄清楚事情經過後,女警看江洋的眼色都變了,就連男警都覺得這簡直不算個人。
“那群混混是你找過去的?”女警在做筆錄,語氣不太好,“江先生,找混混去威脅你的前女友,這種行為你知道構成什麼了嗎?”
“恐嚇。”胖驢友在旁邊補充道,“我在警察局混了一段時間,我懂。”
見他一臉真誠,繃著臉的女警差點沒繃住。
胖驢友確實在警察局待了一段時間,那個時候協助警方抓獲跨國盜獵團夥,警察天天在他耳邊普法。
就怕這家夥又誤入歧途,給他當個警示,做什麼量刑多少張口就來。
以至於他現在覺得自己都能去考個律師證了,就是差個文憑。
江老爺子差點背過氣去,他這輩子第一次來派出所,還是因為這不成器的孫子。
最後被警察教育一番,全部都出去了。
走出大門,江老爺子臉色很差,見楚逢月在和那對夫婦聊天又不得不湊過去。
“楚小姐,這件事是江家的不對,我不知道他們是您的朋友……”
江老爺子的態度讓除了蘭琳和胖驢友他們之外的所有人詫異,江洋率先回神:“爺爺,您說的貴客……不會就是她吧?!”
這不就是一個靠臉被網民捧上去的明星嘛,最多誇一句背後的金主厲害。
江老爺子直接一巴掌扇過去:“給我好好說話,在楚小姐麵前不要放肆!”
他從老友那裡得知,就連虞城首富司徒正都要在她麵前奴顏討好,而且這位一向被人嘲無子死了財產也隻能給社會做貢獻的司徒老板前段時間也傳來好消息,他家夫人有孕了。
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他們是動用了什麼先進的醫療科技,而有關老爺子這層關係在的江老爺子卻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位楚小姐的功勞。
老友特意叮囑過,千萬不要因為楚小姐明星的身份還有她的年紀有所怠慢,就連陵城的時家和秦家還有肖家都得小心翼翼捧著她。
哪怕離得遠,可這些家族的地位在國內還是舉足輕重。
他們涉及的領域有海運、航空、傳媒、金融貿易、互聯網科技還有醫療,哪個商人誰敢說自己這輩子不會仰他們鼻息?
江洋被爺爺這一巴掌扇懵了,就連昏昏欲睡的江父也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爸爸,怎麼還打孩子呢!”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卻沒有伸手去攔。
打就打唄,這小子反正也沒把自己當他爹。
江洋看在眼裡,心裡更加記恨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等自己掌權了,一定停掉他所有的卡。
“楚小姐,您放心,他不敢再來找林嫋母女的麻煩了。”江老爺子保證道:“如果再讓我發現,就打斷他的狗腿!”
江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迫於老爺子的威壓,什麼屁都不敢放。
“彆呀,剛才不是挺威風嗎?你們江家在這還真是無法無天了,比我都狂。”胖驢友對楚逢月說,“楚小姐,彆搭理他們,這一屋子貨色留著也是禍害人。”
江老爺子臉色鐵青,恨不得把不成器的孫子再用拐杖打一頓。
以前沒見他提過這樁事,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惹麻煩。
自己竟然也忽略了這位在民宿裡,被他帶偏,以至於現在給那位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他看來這也不算什麼,說來說去還是自己的家事。
“楚小姐,我是關山的朋友。”江老爺子放低姿態,“這次想必他也跟您說過了,我想請您幫忙選一塊地。”
“你家這位不是在喬家村選了一塊地嗎?”楚逢月語氣平靜道。
江老爺子一臉茫然,看向孫子。
江洋臉色變了又變,“你怎麼知道?!”
不都以為他沒買那塊地了嗎?
如果蘭琳跟來了,一定也很疑惑。
那塊地明明是個坑,自己都提醒江洋了,那張支票也兌現不了,那塊地他肯定是不要了。
胖驢友雙臂環胸,冷笑:“喬家村是我老家,你狗日的有什麼風吹草動能逃過我的眼睛?”
這隻肥羊在離開村子後,又打電話聯係二大爺,最後以五十萬買下那塊地。
二大爺最開始是不肯的,非要一百萬,江洋直接掛了電話。
最後二大爺還是答應了,畢竟分一分也能得到二十五萬,總比竹籃打水一場空好。
江洋還以為自己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胖驢友時刻找人盯著他二大爺家,那家人那晚嘴角都咧上天了。
接下來的事和老板夫妻無關,楚逢月讓他們先離開。
她對江老爺子說:“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彆再去操心子孫後代的事了,哪怕你找到風水寶地,也庇護不了他們。”
“人不行,好風水也會變成差風水,吉地也成了凶地。”
江老爺子卻以為她在因為剛才的事惱怒,低聲下氣道:“楚小姐,這件事是我們做的不對,等下我親自上門去給她道歉。”
“您大人有大量,彆放在心上,我這不成器的孫子一直沒做過什麼靠譜的事……”
楚逢月見他一把年紀了還彎腰賠罪,往旁邊避開:“老爺子,是非對錯你心裡也有考量,他們變成這樣你也有責任。”
“從林嫋母女倆的事就可見一斑,你平時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高了。”
“我不會幫你擇地,江家注定富不過三代,很快就會衰亡。”
江老爺子腦袋“嗡”地一下,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暈了過去。
“爺爺!”江洋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衝過去扶住老爺子,“還愣著乾嘛!叫救護車啊!”
“楚逢月!”偏頭看向神色淡然的女人,他咬牙切齒:“你算個什麼東西!裝神弄鬼。”
胖驢友直接一腳踹過去,他跟老板那樣說話自己還能忍,畢竟和那夫妻倆也沒什麼交情。
可現在是楚小姐,自己最大的靠山。
“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信不信我分分鐘弄死你!”他目露凶光,眼角那道疤充血發紅。
“乾什麼!這是派出所門口!”男警察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趕緊來拉架,“你們都想被拘留嗎?!”
最後這場鬨劇以救護車的到來結束,江洋扶著腰,陪同老爺子上了救護車。
隻留下呆若木雞的江父。
胖驢友“呸”了一聲,“什麼玩意兒!”
江父聲都不敢出。
楚逢月卻走過去,笑眯眯地道:“江先生,聽說你在外麵還有個兒子。”
“他對你應該比江洋要好吧?以後接管了江家起碼也不會把你趕出去。”
“江洋好像對你不太尊重哦。”
這麼明顯的挑撥離間,江父卻信了,因為這是事實。
他顫巍巍問:“可你剛才還說富不過三代……”
“你他媽是第二代,關你叼事!”胖驢友罵罵咧咧,“就你這虛脫的樣,隨時可能走,還管這麼多乾嘛?死之前有錢用就行了。”
“……”被他一通罵,江父覺得好像確實有道理,他給外麵的情婦打了個電話,然後在胖驢友的怒罵下又急忙打車趕去醫院。
“這都什麼破事啊。”胖驢友無語道:“楚小姐,您說江家還能撐多久?”
“最多兩年。”楚逢月慢悠悠往前走,民宿離這裡不遠,走回去也就十多分鐘。
“那塊地隻能讓江家本來就垮的氣運更差,相當於是催命符。”
“江洋不是知道了那塊地不行嗎?蘭小姐都明明白白說了,他還信孫真人的?”
“不是信,他想拿來做其它的事。”楚逢月擺手道:“這件事和我們沒關係,是玄學部門的活。”
江家氣數已儘,她不打算插手。
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江老爺子的縱容,江家不會日漸衰退。
作為長輩,他不管教江父和江洋,任由他們在外麵囂張跋扈,還給他們善後。
足可見這位江老爺子當年也不是什麼好人,發家的手段恐怕也是見不得光的。
“他們不會再來騷擾寶兒她們了吧?”胖驢友東張西望道。
“不會,我已經和人打過招呼了。”楚逢月看到有冰糖葫蘆,眉眼彎彎:“我們在外麵逛逛再回去吧。”
“行,正好看看有什麼特產。”胖驢友答應的很爽快,他好久沒回來了,家裡有什麼特色小吃都給忘了。
“也不知道烏雲想吃啥,給他和灰老師帶點回去。”
辛奈和小格的口味他知道,那倆經常和他打交道,不挑食,買啥吃啥。
瘦驢友沒有意見,他一向話少,戴上口罩在街上慢吞吞地走。
他們倒是閒適,民宿裡卻有著劍拔弩張。
原以為江洋已經收手了,沒成想又來了一群黑衣人,為首的還是一個麵生的中年人。
“沒完沒了了是吧?!”老板怒氣衝天,抄起旁邊的板凳衝上前去,“我說了不會把寶兒給你,彆癡心妄想了!”
中年人眉頭一皺,旁邊的黑衣保鏢直接把老板擒住。
和江洋第一次帶來的人不同,這些人身上都帶著肅殺之氣。
西裝下的肌肉堅硬如鐵,老板錘了一下手到現在還痛,眼淚差點湧出來。
“胖哥!瘦哥!”
林嫋放下女兒讓她躲進屋子,看了看旁邊隻有木棍,她撿起來,雖然害怕還是想去救丈夫。
聽到動靜的蘭琳趕了過來,看清楚為首的人是誰後,她下意識說了句南洋話——
“戈獁先生?”
這人她認識,是南洋有名的大家族長子。
對方也認出了她,點頭:“蘭琳小姐。”他說著蹩腳的中文,語調怪異。
“楚小姐在嗎?”
“她還沒回來。”蘭琳用南洋話和他溝通,看向疼得呲牙咧嘴的老板,攔住手持木棍的柔弱女人,“這是我們的朋友,請你放了他。”
戈獁抬手,保鏢鬆開老板,回到他身後。
“我想可能有點誤會。”他目光落在老板身上,“但我想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蘭琳向老板解釋了他不是江洋的人,老板訕訕,把這一群人請進了屋子,又泡了一壺茶,向戈獁道歉。
男人擺擺手,“這件事交給我。”他側身,對旁邊的黑衣人說了幾句南洋話,那人立刻轉身出去。
“戈……先生,”知道他能聽懂一點中文,老板費勁道:“我們國家不像你們,亂七八糟的,我們這是法製社會。”
“打人,”他用左手握拳捶向右手,“是犯法的!”
蘭琳忍不住樂了,她和戈獁說了幾句南洋話,原本嚴肅的男人也彎了下唇角。
“放心,戈獁先生在國內有人脈,可以用正當手段解決。”
說到這,她正色道:“你不遠萬裡來找楚小姐,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對於戈獁這種大家族,知道楚師傅的名號,她一點都不訝異。
不知道才奇怪呢。
戈獁猶豫片刻,鄭重點頭:“我想請楚小姐去一趟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