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忍動作停下來。
這玩意兒對她很重要嗎?明明討厭他,還願意做這樣的交易。
“孟聽。”
“嗯?”她的目光轉到他臉上,上揚的鼻音帶著一股綿綿的乖巧。
“自己過來揭開。”
她有些緊張,那隻玉白的手放在骰盅上。江忍感受到了那片刻她靠近的溫度,十一月的暖香,有種灼燒一切的溫度。
骰盅被揭開的瞬間。
她忍不住睜大眼,隨後欣喜地看著他:“你輸了。”
他低笑:“嗯,我輸了。”
他第一次看她笑,雖然隻能看見上揚的唇角,卻有股甜到心坎兒的味道,真他媽純。
白色的骰子上,一個鮮紅的1在最上麵。
江忍把那塊小金牌給了她。
她放進自己的校服裡。孟聽沒有和人打過賭,她舒了口氣,好在贏了,東西拿了回來,她也該回家了。
等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消失在安海庭的大門,賀俊明一群人還沒回過神。
臥槽臥槽!
不是吧!怎麼會是個1!
賀俊明懷疑自己沒睡醒,半晌才問:“忍哥,你怎麼輸了啊?”
江忍靠在沙發上,胸膛被她撞過的地方似疼似軟,他漫不經心道:“輸了就輸了,能有什麼理由。”
~
周三到了孟聽眼睛複查的日子。
中午舒爸爸卻沒法回來,他想了想,讓舒楊和孟聽一塊去。
這兩年要麼是舒爸爸陪著孟聽去的,偶爾舒蘭有求於孟聽的時候,也會跟著一起去。
但是昨晚兩個女兒之間氛圍明顯不對勁,舒爸爸以為她們鬨彆扭了,無奈之下,隻好喊舒楊陪姐姐一起去。
中午放了學。
舒楊在校門口等孟聽:“走吧。”
他話很少,長相也偏普通,一雙眼睛黑沉,性格分外沉悶。他們兩個人,分彆是一二班的第一名,但是從沒人聯想過他們認識。
孟聽不知道怎麼和繼弟相處,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舒楊看也沒看她,眼睛盯著校園梧桐樹的落葉:“爸喊的。”
意思是如果不是舒爸爸千叮嚀萬囑咐,他也不樂意去,不去還交不了差。孟聽臉蛋有些紅,帶著淡淡的尷尬:“麻煩你了。”
“嗯。”
市醫院離學校有點遠。
那年去醫院的車要一個小時才有一班,等到31路慢吞吞開過來的時候。
孟聽先上去,舒楊跟在她後麵上了車。擁擠的人群差點撞到她,他用手臂擋著他們。
上車前,他回頭看了眼。
一個穿著紅色球衣的銀發少年麵無表情看著他們。
舒楊皺了皺眉,在座位上坐好。
賀俊明探頭看了眼,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剛剛那個是孟聽吧,我去她和那個男生……”他嘿嘿笑,“好學生也早戀啊?她眼睛不是有點問題嗎?那個七中的男生口味這麼獨……”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忍哥回過神似的,猛地往公交那邊跑。
這個年紀的少年,雙腿修長有力。
他們才打完球,江忍在已經有些冷的十一月穿的球衣和短褲。
他小腿肌肉結實,銀發上都是汗水。
他幾乎是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狠意往公交站跑。
然而利才職高門口離公交站有些遠。
他跑過去的時候,公交已經開走了。
江忍眸色漆黑,他從旁邊道路草木裡撿了塊石頭。幾乎毫不猶豫地砸在了車身上,少年臂力驚人,“咚”的一聲響近乎沉悶。
整個公交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司機從窗口回頭,破口大罵。
罵得很臟。
然而少年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泛著冷。
孟聽也回了頭。
她一眼就看見了他。
初冬裡,他紅色球衣如火,眼裡是灼燒儘一切的怒意。咬肌鼓起,結實的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
賀俊明嚇懵了,拍了下方譚的肩膀,說話都快結巴了:“壇子,怎麼辦啊?”
方譚也愣了。
他們都清楚,到了利才職高兩個月。
這是……江忍第一次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