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和江忍領結婚證的時候, 她大三。
夏初江忍的生日那天,他們開著車去領了證。
結婚證放在他胸口, 一個幾塊錢的紅本本。他說:“這個我存著。”
江忍不上鏡, 他本人比照片帥。
他的照片顯凶, 孟聽就看了一眼, 他就揣進兜裡了:“成了,江太太, 坐好, 結婚證有什麼好看的?”
孟聽眼巴巴說:“我才看了一下!”
他捏捏她下巴:“乖。”
天知道江忍多介意這照片。
他們□□這天, 他太緊張, 很難想象這麼小一個本子, 就能綁定最漂亮的姑娘一生。以至於他緊張到手心發汗,笑容僵硬到森冷。
看起來就有點凶。
她顏值太高,不存在什麼上鏡不上鏡的問題。
關鍵這張照片她還照得很好。
二十一歲的姑娘, 還帶著十來歲的清純動人,眼角眉梢卻又有著勾魂奪魄的明麗。她溫婉喜悅地笑著,傾國傾城。
一襯托, 她旁邊的江忍就跟惡漢一樣。
不太般配。
就連攝影師看著美麗的女人也這樣想。
以至於江忍看了眼, 就板正她臉頰。在她渴盼的目光中, 把結婚證放進了胸.前西裝口袋裡。
就算全世界覺得不配,他覺得天生一對就好。
他不想給她看, 生怕她反悔。
孟聽懊惱極了。
哪個姑娘不許看結婚證啊, 江忍白天說結婚證有什麼好看的,孟聽半夜揉著眼睛醒過來。
男人半夜爬起來看那張照片, 唇角的笑清和又溫柔。
她朦朧間,也笑了。
江忍準備了很久的婚禮。他從去年下第一場雪就在準備,恨不得傾家蕩產的架勢。
他字以前寫得不好看。
可他一個個寫婚禮請帖,孟聽湊過去看,字跡認真工整得不行。
男人下顎堅.挺,有幾分肅然冷硬的輪廓,無端讓她心好軟。
他抿著唇,壓抑著上揚的唇角。寫了不知道多少,恨不得把認識的人都請個遍。
她輕笑,在他下巴上吻了吻。
他們婚禮定在六月初。
孟聽說:“這個日子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他眼帶笑意,手指輕輕拂過她臉頰,很柔和:“你穿婚紗和秀禾服,不會冷也不會熱。”
幾乎所有人都記得孟聽當初大一進校園時候的模樣,她穿一襲民國風盤扣小衫,分外質樸。
也記得江忍那年風.塵仆仆趕來和她擁抱的模樣。
少年渾身的水泥漿,落魄潦倒。
本來以為是一個美麗少女最後被歲月和貧窮磋磨的人生百態故事,到了最後,成了整個B市的傾城愛情。
江忍成為最年輕的企業家,在最好的時代,他的放手一搏成就了他自己。很多年後還會成為大家津津樂道的楷模。
江忍的婚禮很盛大,他想告訴全世界他娶她。
孟聽穿上婚紗,裙擺一路蜿蜒。她挽著舒誌桐的手臂,一步步走向他。
婚禮來了許多人。
從高中班主任樊惠茵,到職高許許多多她連臉孔都不熟悉的人。
他的一場婚禮,囂張到要告訴全世界他的占有。
江忍從淩晨醒來去接她,嘴角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方譚在觀禮席位,慨歎道:“還真讓他追到了。”
何翰笑道:“可不是,當年整個七中最漂亮的姑娘啊,國民初戀吧。”
他們幾乎是見證著,一個幾近愛到瘋魔的少年,怎樣成長為一個男人,用寬厚的肩膀,給她一片天空。
“忍哥啟迪我,這世上沒有追不到的人,隻有愛得不夠深。”方譚說。
何翰說:“遇見一個讓你義無反顧的人已經很難了。”
“是啊。”
江忍握住孟聽手的時候很虔誠。
他對她的愛,似乎不需要任何言語和眼神,單單她站在那裡,所有人就能看出他到底有多喜歡。
以前好幾個玩過搬磚梗的大學同學,看得激.情澎湃:“媽媽呀,我開始相信愛情了。”
孟聽戴著頭紗,踩過紅地毯和五年光陰,彎唇衝他笑。
除開宣誓,江忍並不走儀式。
今夜他不敬酒,不讓人鬨洞房,抱著她回家。
小彆墅精致又漂亮。
她的婚紗拖曳了一地。孟聽靠在他胸口,聽著男人有力的心跳聲。
“不敬酒也沒關係嗎?”她總覺得程序不是這樣的。
他說:“總有人結婚把自己累得不行,我請這群人來,是讓你快樂,不是給你負擔。”
她於是也輕輕笑起來,去咬他下巴。
男人輕笑一聲,輕輕捏她臉頰:“省點力氣鬨。”
他把她扔床上,附身壓了上去。
孟聽咬唇,緋紅著臉頰戳他手臂說:“戴套。”
“那個不舒服,今晚彆了,沒事的。”
孟聽說:“我還沒畢業!”
她還沒說出後半句,江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他眉宇帶著肆意不羈的笑:“我養。”
不是誰養的問題,是她還在念大學。
彆人都在校園度過青春,她覺得就她帶娃娃也很可怕。
他不配合她,她也就不配合他。
扭來扭去,非要磨得他戴。
他額角青筋直跳,瞎他.媽亂拆了一盒。孟聽除了第一次,鮮少和他一起做這個。
她去年課多,特彆忙。
他手因為太激動抖得厲害,她本來羞答答在觀望,結果沒忍住笑了。
江忍好搞笑啊。
她本就好看,今天結婚,眸中水色染上細碎星光,比蒼穹還美,比夜色動人。
江忍也笑了,媽的。
她還覺得好玩是吧?
他直接扔了,捂住她嘴,簡單粗暴:“今晚依我。”
聽說跳舞的姑娘,腰肢特彆軟。
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今天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對於世界而言,這是個簡單、沒有任何意義的初夏,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但對於江忍來說,是他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愛而不得,心心念念。
這年的江忍二十二歲。
年少時在七中教室裡,那個安靜沒有人的午後,孟聽在趙暖橙手機上無意間看見黃漫。趙暖橙紅著臉問孟聽,從少年到男人,欲.望是不是很強烈。
幾年後的今夜,她終於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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