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了,咱們這些老同學這麼多年沒見了,就彆為這些小事吵,來來來,一起喝一杯。”
老班長出來打圓場,“現在大家都工作了,有家庭了,都混得挺好,都是老同學,以後還是得常聯係。”
禿頭也不說話了,他人生中唯一驕傲的事就是自己的學曆和工作,彆人比他強了,他就沒有底氣,隻敢自己小聲說:“學曆高有什麼用?能進百強公司上班嗎?”
隻是沒人管他,也沒人聽他說話。
所有人都看著薑淮,等著薑淮發話,成年人的世界很現實,人們更願意跟有錢有人脈的人交往,關係好了,自己以後有困難也能有個退路。
同學那麼多年沒見沒聯係,早就沒什麼感情了。
尤銘:“我以茶代酒吧,我不太能喝。”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這麼多年沒見,喝茶怎麼能行?”
“就是啊,得喝酒,不喝酒就是看不起人啊!”
……
男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說著。
“尤銘,女同學都喝,你不喝,你連女人都不如?”
女同學不高興了:“說什麼呢?女人怎麼了?你不是女人生的,你是大聖爺,石頭縫裡蹦出來啊?現在男女工作比例你看見了嗎?社會未必就全靠男人支撐?你老婆說不定掙得比你多呢!”
男同學連忙說:“我說錯了,我說錯了,自罰三杯啊,我這就喝。”
三杯白酒下肚,男同學哈了一口氣,衝尤銘說:“你看,男人嘛,怎麼能不會喝酒?”
“尤銘,這麼多年沒見了,這點麵子都不給?”
尤銘的眉頭皺起來,他不喜歡酒桌文化。
“尤銘身體不好,我替他喝。”薑淮忽然出人意料的開口,話音剛落就連乾了三杯,麵色不改,臉上還帶著笑,“都坐吧。”
薑淮開口了,也沒有再揪著尤銘不放。
“薑淮現在跟尤銘關係不錯?是不是私下聯係過了?”有人酸溜溜地說,“都是老同學,不帶這樣厚此薄彼的啊。”
薑淮臉上帶笑:“這話怎麼說的?今天過來是說誰不是的?我讓服務生上菜了。”
尤銘忽然說:“陳老師還沒來。”
眾人一愣。
“對啊,不是說今天陳老師要來嗎?她怎麼還沒來?以前陳老師可沒這麼不守時。”
“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來不了?”
“那也該打個電話說一聲,大家都要工作,也都是硬擠出來的時間。”
尤銘有些不耐煩了:“你們誰有陳老師的電話?”
薑淮:“我有,我來打吧,問問陳老師情況,要是路上堵車我就開車去接她。”
有同學笑道:“薑淮還是這麼搞笑,路上都堵了,你過去還不是繼續堵?”
薑淮挑挑眉:“沒事,我車多,有一輛重機,能帶人。”
“大老板了,薑總了,是了不得。”有人說話的時候語氣中明顯帶著酸味。
誰能想到呢?當年連高中都沒畢業的同學,今天混得比大多數人都好。
薑淮看著說話的人:“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所有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尤銘看著薑淮,終於記起了這個人,他上高中的時候,薑淮原本跟他是同桌,老師希望成績好的帶成績差的,提高班級的總成績。
那時候尤銘不像現在,還沒這麼冷漠,也想給薑淮講講題。
薑淮從來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說隻有他們這些腦子好的人才能靠學習改變命運,他腦子笨,學不會,今天學了明天就忘,說他這樣的壞學生,尤銘也彆跟他有什麼接觸。
他說了這樣的話,尤銘當然也不會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
薑淮逃課,不上學,在外麵跟人打架,和其他班跟他同樣的男生勾肩搭背,然後尤銘的同桌就換了,薑淮也坐到了最後一排。
兩人日常生活也沒什麼交集。
再後來尤銘休學治病,薑淮退學去廣州闖蕩,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
薑淮去給陳老師打了電話,回身對尤銘說:“路上有點堵,再十分鐘就到了。”
尤銘衝薑淮說:“謝謝,麻煩你了。”
薑淮看著尤銘的眼睛:“這有什麼,彆這麼客氣。”
陳老師姍姍來遲。
尤銘看見她的時候十分愕然。
在尤銘的記憶中,陳老師是個非常優雅,注意形象的老師,她在學校總是穿著得體的衣裳,畫著淡妝,走路生風,幾乎所有的男生都覺得,女人活到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氣質,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但如今的陳老師,頭發有白有黑,穿著也不合身,腳下踩著的是一雙已經磨損了很多的鞋子。
她有些局促地走進來,表情有些慌亂。
“陳老師,您來了!”
“陳老師,好多年沒見您了,聽說您辭職了,我們也聯係不上您,還是薑淮有辦法。”
尤銘看著陳老師,他走過去接過她的包,掛到旁邊的櫃子裡,又去給她拉開了座椅。
陳老師看著尤銘,似乎想了一會兒,才一臉慈愛地說:“尤銘長帥了,身材也好。”
尤銘鼻子有些發酸:“您坐。”
陳老師入座以後,話題才重新開始。
同學們爭先恐後的說自己高中畢業考上了哪個大學,現在在從事什麼工作。
陳老師一臉喜意:“那就好,你們都有好前程,老師為你們高興。”
結果沒說到兩分鐘,就有人陰陽怪氣地問:“陳老師,您現在在做什麼?怎麼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這人上學的時候欺負同學,被陳老師當眾批評過,他至今都還沒有放下舊事。
陳老師的笑容有些勉強。
尤銘:“薑淮,人到齊了,讓他們上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