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的眼眶有些紅,她無聲抹淚,對尤銘說:“小尤啊,等我發了工資,請你吃飯。”
尤銘拍了拍陳老師的肩膀:“我一定去。”
尤銘陪著陳老師去置辦東西,他去借了一個小推車,跟著陳老師一起去市場。
跟超市不同,市場是露天的,地上全是汙水和爛菜葉子,鼻尖是肉類的腥味和腐臭味,這邊的市場還沒有被修整過,尤銘就這麼拖著推車,把陳老師買的東西推回去。
陳老師無數次的說謝謝,尤銘也無數次的說不客氣。
站在陳老師新租房子的門口,尤銘忽然感到頭暈目眩,他扶著門框,閉著眼睛,等待著這暈眩的感覺消失,自從他和江予安冥婚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陳老師攙扶著尤銘:“我給你叫救護車吧,你先進去坐。”
尤銘想起了江予安的話。
自己隻要離開他太遠,身體就會恢複成以前的狀態。
可問題是……江予安現在在哪裡?
他要去哪兒找他?
尤銘靠在沙發上,他的手一直在控製不住的抖動,臉色蒼白,全身無力,幾乎是瞬間從健康變成了病弱,他的耳鳴又出現了,尖銳刺耳的電音一直在耳邊,他甚至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肩膀又沉又重,臉色從蒼白又變成了潮紅。
陳老師被嚇住了,她連忙打了120,叫來了救護車,還去給尤銘倒了溫水。
“你喝點水,救護車很快就到。”陳老師說,“彆睡,千萬彆睡。”
尤銘說不出一句話,他所有的精神和體力都用來維持呼吸的頻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的意識,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尤爸爸他們就圍在尤銘病床的旁邊。
尤媽媽哭得不成人形,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是好了嗎?上次體檢的時候醫生不是說一切正常嗎?怎麼又……”
“彆哭了,小銘醒了。”尤爸爸連忙問尤銘,“小銘,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特彆不舒服?不舒服你跟爸爸說,爸爸去叫醫生?”
尤銘的嗓子很乾,說話也不能一口氣說太多,隻能斷斷續續地說:“彆擔心我……”
“這是、暫時的。”
“會好的。”
尤媽媽壓抑著哭聲。
那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再次縈繞著尤銘。
已經離他遠去的,死亡的陰影又回來了。
就好像身體健康的那段時間,隻是尤銘的一場夢。
尤銘的眼神有些恍惚,他沒有擦露水,卻能看到站在他床邊,遊走在醫院中的鬼魂們。
大概他到了人生最後的階段,生命的彌留之際,看到了陽世人看不到的東西。
“用最好的藥,最好的醫療器械,就是傾家蕩產爸爸也會治好你。”尤爸爸的眼眶也紅了,“小銘,你要堅強,會好的,肯定會好的。”
尤銘已經聽不見尤爸爸在說什麼了,巨大的耳鳴讓他的耳朵幾乎廢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思緒混亂,視線也慢慢模糊,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就好像積累了這段時間的病痛忽然蜂擁而至,要把他壓垮,奪走他的生命。
尤爸爸也發現尤銘看不見他了,他們慌忙的找來醫生,尤銘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
但醫生也對尤銘的情況束手無策,他的內臟就跟老年人一樣,很多都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他不是生病,也不是受傷。
醫生建議尤爸爸把尤銘送到國外去。
“國內沒有這樣的案例。”醫生告訴尤爸爸,“但國外有過。”
尤爸爸雙眼通紅的看著醫生,他要緊抓著唯一的希望:“治好了嗎?”
醫生沒說話。
尤爸爸明白了。
但醫生還是安慰道:“這是個世界性的難題,但是那邊有更多的資料,說不定能夠找到攻克的辦法。”
就在尤爸爸站在手術室門外,絕望蹲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尤爺爺的電話又來了。
尤爸爸幾乎是一秒內接起了電話,語氣癲狂崩潰地說:“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出了什麼事,我就把錢全捐了!一分錢,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老攻要現身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