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洗手吧。”尤銘理智回籠, 很不好意思, “我去換床單。”
剛剛竟然沒拿衛生紙。
江予安笑著看他。
尤銘低下頭去,這種感覺真的有點羞恥,他清清嗓子, 做出一副毫不在意地樣子, 然後從床上下去,打開衣櫃找乾淨的床單被套。
江予安也看出了尤銘的不自在, 善解人意地說:“我去衛生間。”
但其實他根本不必洗手。
尤銘神情恍惚的換好乾淨的床單被套,又做賊一樣把它們塞進洗衣機裡, 明早起來就能直接晾曬,他頭一次發現原來那種事這麼快活, 以前他都是不管的, 到了時候東西就是會自己流出來,早上起來換褲子就行了。
等他做好這一切, 重新躺回床上, 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江予安重新躺倒尤銘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
尤銘有些心癢, 賢者時間過去之後, 那種食髓知味的感覺難以抹除。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身體蠢蠢欲動。
之前身體不好, 他根本沒有這方麵的需求,連走路都困難, 更何況是彆的方麵了。
江予安幫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裡麵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那一瞬間來臨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舒服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睡不著?”江予安輕聲問。
尤銘抿著唇:“馬上就睡了。”
尤銘閉著眼睛,睡著睡著就鑽到了江予安的懷裡去,江予安的懷抱並不溫暖,但好在也沒有之前那麼冰冷,尤銘抱著他,很想開口說再來一次,可是理智並不允許他這麼做。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尤銘都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
江予安在尤銘睡著之後才坐起來,目光溫柔眷戀的看著尤銘的臉。
他其實並不在意尤銘有沒有過前任,有,他也隻能遺憾自己死的太早,沒有的話,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尤銘的青澀讓他剛才幾乎想要不顧一切的占有尤銘,讓尤銘的一切都依靠他的給予。
無論是快樂或疼痛,都由他帶給尤銘。
江予安隻能低頭親吻尤銘的鬢角。
他們總有一天會在一起的,隻不過還不是現在。
翌日清晨,趙陽早早地來報道他,隻有尾巴在他屁股上待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平靜度日,尤銘隻好讓他先進尤家,一起吃個早飯。
趙陽捧著碗,喝了一口鄭阿姨用雞湯煮的雞湯香菇粥,一時沒憋住,眼淚就下來了。
“好香啊……”趙陽抹著淚,他已經一兩個月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每天隻敢吃點蔬菜沙拉,覺得自己變成了野山羊,每天就吃點草,還不如豬呢,豬好歹還有豬飼料吃,聽說有時候還能來點紅薯。
趙陽邊吃邊抹淚,把尤爸爸他們都嚇了一跳,連鄭阿姨都懷疑難不成自己的手藝已經好到讓人吃哭的地步了?那說不定自己還能去參加比賽,那個食神大獎回來。
趙陽也發現了眾人看自己的目光,哽咽著說:“我好久沒吃飽了。”
尤媽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這樣的體重噸位,還是少吃點比較好,可人家都吃哭了,再說讓人家少吃的話,既顯得他們不夠好客,也是在戳人家的肺管子,於是尤媽媽說:“慢慢吃,不要著急,彆嗆著了。”
趙陽拚命點頭,很珍惜的,一小勺一小勺的喝著粥,吃兩口鄭阿姨自己做的麻辣蘿卜乾。
大約是趙陽看起來實在是太慘了,又因為胖,所以顯得年紀更小,尤媽媽倒是生出了幾分慈母心腸,在飯桌上問他是不是得病了,什麼病?在哪兒治,治得怎麼樣了?
趙陽從小喪母,繼母跟他不親,他爸隻在乎自己的生意,對兒子從來是給錢就完事,又是個風流種子,除了沒弄出私生子以外,外頭彩旗飄飄,隻要是親近的女性,大半都是他的情人,繼母也知道他的德行,自己過自己的,拿著錢去旅遊,美容,生了個女兒從小嬌養著。
所以趙陽此時被尤媽媽這樣的女性長輩一頓關懷,心裡彆提有多溫暖了,他細細的回答了尤媽媽的問題,一點不耐煩都沒有。
吃過早飯,尤銘就帶著趙陽出門去了,他們得去橫店。
尤銘昨天算出來,趙陽的前女友現在就在橫店當群演——雖然是狐狸精,但似乎並不能去演妲己那種番位。
“我之前就不支持她去演戲。”趙陽在車上跟尤銘說,“她演技特彆爛!她還給我表演過,哭得就跟鬼哭狼嚎一個樣,眼淚都沒有一滴,我又不好直說,再說了,現在的娛樂圈沒人捧,紅的起來嗎?就是當花瓶也是要有後台的。”
“我家雖然有點小錢,那也不認識娛樂圈的人,而且我爸給我的零花錢也支撐不了我捧她。”
趙陽:“她不信,天天跟我吵,說人家演的妲己沒有狐狸精的氣質。”
他小聲說:“我覺著人家女演員演得比她還像狐狸精。”
尤銘被趙陽逗笑了,他開著車,車窗打開,白天的氣溫比晚上高,風從窗外灌進來,尤銘讓趙陽連藍牙放歌。
趙陽:“好嘞!”
“我和我的祖國,像海和浪花一朵~”
“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趙陽陶醉地跟著一起唱,唱完還說:“我幼兒園就會這首歌了,現在還覺得好聽,大師,您覺得怎麼樣?”
尤銘真誠地說:“好聽。”
趙陽得意的給尤銘飛了一個媚眼。
尤銘通過後視鏡看見了,打了一個哆嗦。
他們開了大約五六個小時才到目的地,尤銘先找停車場把車停了,才跟趙陽去找人。
橫店很大,群演也多,遍地都是年輕人,穿著各式各樣的戲服。
許多劇組同時拍攝,趙陽看得眼花繚亂。
“乖乖,這麼多人呢,我以為一次就一個劇組拍。”趙陽此時化身好奇寶寶,“您說,一年上那麼多電視劇,真能掙到錢?又不收費。”
尤銘:“我也不知道,你找彆人問吧。”
趙陽拿著手機找群演問前女友的消息。
幸好他前女友長得確實漂亮,很快就問出來了。
“她在後頭,你順著這條路往裡走,她拍的是古裝劇。”穿著軍裝的群演對趙陽說,“這邊都是抗日劇的劇組。”
趙陽:“請問您這劇組要表演手撕鬼子嗎?還是子彈拐彎,□□藏雷?”
群演笑道:“聽說之後要演打濕棉被擋子彈。”
趙陽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厲害。”
趙陽跟尤銘朝後走,他悄悄問:“棉被打濕了真能擋子彈嗎?”
尤銘一陣無語:“好好學物理。”
趙陽:“不能啊……我還以為真能呢。”
“非牛頓流體都擋不住,棉花加水就擋得住?”尤銘拍拍他的肩膀,“彆想了,快走吧。”
趙陽看了一路,覺得哪裡都有意思,就連穿著道具服的群演都很有意思,路過仙俠劇的場館時,趙陽看著白衣飄飄的演員吊威亞,眼睛的驚歎止都止不住。
“我決定了!”趙陽興奮地說,“等我身材複原了,也要當演員,之前還是我太狹隘了,當演員的快樂我之前根本體會不到!”
尤銘:“……”
等他們到趙陽前女友的劇組時,看到的正好是他前女友在拍戲。
“那個就是夢夢。”趙陽指著一個正在給女演員打扇的宮女,“你看,她比女演員還漂亮!”
劇組在拍戲,趙陽就和尤銘在一邊的休息區等著,趙陽還去移動攤位買了兩杯咖啡。
移動攤位不能做鮮榨果汁,所以尤銘寧願選擇咖啡也不想喝果汁粉兌的果汁。
其實尤銘也覺得這些挺有趣的,但跟趙陽不同,他不會升起自己也想拍戲的渴望。
過了半個小時,這一幕戲過了,群演出來休息,尤銘和趙陽才走過去找徐夢。
這段時間天氣已經轉熱了,春天去得快,春秋兩季有時候就跟不存在似的。
徐夢穿著厚重的戲服,坐在路邊吃盒飯。
她的汗水順著額角流下來,演員們有小風扇和冰塊降溫,他們則什麼都沒有,隻能撈著裙子露出腿,這樣能涼快一些。
“夢夢。”趙陽跟做肉山似的站在徐夢麵前,目光有些複雜,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抖,他自從長了豬尾巴以後,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他剛知道徐夢是狐狸精的時候也害怕,也擔心,等真的見到了徐夢,之前的感情卷土重來,他忽然認識到,自己還是愛著眼前這個女孩的。
趙陽祈求地看著徐夢:“我終於找到你了。”
徐夢不願意看他,撇過頭去,卻小聲說:“早乾嘛去了?”
“徐女士。”尤銘被趙陽龐大的身軀遮住了,這時才走到一邊對徐夢說,“我們去那邊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徐夢看了眼正在自己身邊吃盒飯的群演,也沒有多問,很好說話的跟著他們去了沒人的僻靜地方。
“有什麼事,說吧。”徐夢手裡還端著盒飯,裡頭還有一個雞腿,在群演的劇組裡算是比較好的盒飯夥食了,“我待會兒還有一場戲,有什麼就早點說。”
尤銘還沒說話,趙陽就開口了,他被肉擠得隻有一條縫的眼睛一眨,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他可憐兮兮地說:“夢夢,我錯了,是我不對,你要養狗我該支持你,以後給狗撿粑粑這種事就讓我來吧,你想當演員我也支持你,以後咱們一起為了夢想奮鬥。”
徐夢:“啊……”
尤銘:“……”
趙陽:“夢夢,你走了以後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就算你是狐狸精我也認了,畢竟我現在都快變成豬精了,夢夢,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他說的深情極了,專注的看著徐夢的眼睛。
徐夢“哼”了一聲:“那我走的時候你不留我!你要是當時就追出來,還有現在的事?”
“你們男人都是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