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銘正色:“您請講。”
女鬼:“讓我見見服裝指導,我要告訴他,唐朝不是那樣的,他基本功課都沒做好就來指導,你們現代人可真是不講究。”
尤銘想到徐夢隻是個群演,大約接觸不到服裝指導,隻能先說:“我會回去和他們商量,在我們商量出結果的這幾天,請您不要再破壞劇組的財物。”
女鬼:“我還不稀罕呢!”
對於這樣的鬼,尤銘也是在沒有太好的辦法,直接驅散吧,似乎太殘忍了,畢竟人家除了撕衣服以外也沒乾彆的壞事,但是放著不管,也不太好。
等尤銘和女鬼約定了再次見麵的時間,他才離開小屋。
等他走後,剛剛縈繞在耳邊的“撕拉”聲沒有再次響起。
站在門口互相抱著瑟瑟發抖的小情侶看見尤銘從裡麵出來,就跟看見了主心骨一樣,連忙往門外衝。
趙陽額頭冷汗都出來了:“尤大師,您不知道,您進去以後我和夢夢就覺得特彆冷。”
徐夢也瘋狂點頭:“對啊對啊。”
尤銘奇怪的看著徐夢:“狐狸也怕鬼嗎?”
妖魔鬼怪,狐狸精就是妖,鬼怪還排在妖魔的後麵,怎麼會怕鬼?
徐夢縮著脖子說:“我沒見過鬼,而且你不能對妖怪有偏見,我也是看著葫蘆娃和花仙子長大的!”
尤銘笑了笑,對他們把女鬼的來曆和訴求都說了一遍。
“如果完不成她的訴求,我還是建議你們找驅鬼師,我現在還不會驅鬼,而她沒壞到非要魂飛魄散的地步不可。”
徐夢咬著牙說:“我明天看能不能跟導演說。”
趙陽:“夢夢,你還能跟導演說話啊?”
徐夢:“……都能說,但導演搭不搭理我就是另一碼事了。”
片場就那麼大,場務和導演也不能自己去小黑屋裡拍攝。
“得麻煩尤大師再多待幾天了。”趙陽很不好意思,“不過話說回來……唐朝的鬼,竟然還在嗎不去投胎的嗎?”
尤銘解釋道:“人死以後,鬼門關隻開一刻鐘,過了鬼門關經了黃泉路,渡過忘川河,走上奈何橋,去望鄉台上的孟婆處領一碗孟婆湯,然後才能投胎。”
“很多人死後不願進鬼門關,或因為彆的原因錯過了時間,就隻能在人世遊蕩,有親人供奉的還好,沒有親人供奉的很快就會消弭於天地之間,魂飛魄散。”
“有一些鬼則不會,它們成了鬼修以後,其實就不能算是純粹的鬼了,可以算是另一個物種,它們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強大,有一些甚至能變化成人。”
趙陽忽然說:“那我死了以後還是不要去投胎吧?說不定就變成鬼修了,跟長生不老也沒什麼區彆,豈不是美滋滋?”
尤銘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幻想的泡沫:“除了有執念的鬼以外,很多鬼進鬼門關的時候是沒有意識的,渾渾噩噩,頭七的時候意識才會回歸,所以頭七才會有鬼回家看親人。”
趙陽歎了口氣:“哎,我還想跟夢夢永生永世呢!”
“陽陽!”徐夢感動的看著他。
兩人甜蜜對視,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也忘記了旁邊還站了個尤銘。
“我先回去睡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尤銘打了個哈欠,“走了。”
趙陽和徐夢這才回過神:“尤大師慢走,明天我們還給您帶燒烤。”
回了酒店,尤銘躺在床上,想到趙陽說還要給自己帶燒烤,胃部就是一陣痙攣——他開始胃痛了,這不是尤銘第一次感受到胃痛的滋味,但卻是尤銘第一感受到胃痛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好像有人拿著電鑽在他的胃上鑽孔,尤銘蜷縮著身體,想拿手機打急救電話,好歹來顆止痛藥,也比現在的滋味好。
可還沒等他拿到手機,就感覺自己被人從背後摟進了懷裡,一隻手覆蓋在他的疼痛的地方,尤銘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疼痛感逐漸消失,他蜷縮的身體慢慢舒展,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你看,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江予安的下巴抵在尤銘的耳朵上,語氣溫柔,充滿了心疼的意味,“以後想吃燒烤,我給你烤。”
尤銘摸著肚皮:“我以為我身體已經全好了。”
江予安一愣,說道:“再健康的人也會有小毛病,外麵的燒烤不一定乾淨,蔬菜也肉也不一定新鮮,你又不常吃。”
尤銘歎了口氣,他真的很喜歡燒烤,雖然會把他辣出眼淚。
“好了,以後我想辦法。”江予安安撫道,“以後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在江予安眼裡,尤銘就算是歎氣,也像是撒嬌。
愛人撒嬌,無論要求的是什麼,那是必須要滿足的。
尤銘剛剛因為胃痛起了一身的汗,好在穿著睡衣,床單被套沒有被打濕:“我去洗個澡。”
但他隻帶了這一套睡衣,內褲現在洗了,也隻有明早才能乾。
尤銘洗完澡以後站在浴室門口,糾結是穿著被汗水打濕的內褲出去,還是披著浴袍直接掛空檔。
如果是他一個人住,那掛空檔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現在江予安就在外麵,而且江予安昨天還對自己……
尤銘看向鏡子,鏡子裡的他麵色潮紅。
如果他就這麼出去,而且臉還這麼紅,那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尤銘抿著唇。
再三糾結之後,尤銘還是隻穿著浴袍出去了。
江予安躺在床上,很明顯沒穿上衣,露出肌肉結實又流暢的手臂,尤銘身材削瘦,江予安則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如果他還活著,肯定是標準的衣裳架子,哪怕穿成流浪漢,說不定都會有人誤以為他穿的是當季大牌。
尤銘又瞬間失神,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就穿著浴袍躺上了床。
他把趙陽的事說了,又把女鬼的事也說了。
“其實鬼和人一樣。”尤銘想了會兒才說,“除了沒有實體以外,都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
江予安靜靜的聽著,直到尤銘說完,他才說:“不要把鬼想的太好。”
“鬼和人不一樣,有執念的鬼,大多都是心懷惡念的。”
江予安說道:“心懷善念的鬼,死時沒有牽掛,就算有,也不會重到能恢複神智不進鬼門關。”
“要麼是有深恨的人,要麼是有不平的事。”
“等時間長了,他們恨的人恨的事沒了,神智消融,就變成了普通的惡鬼。”
尤銘安靜的聽著,他畢竟是剛剛接觸到方術,接觸到這個光怪陸離的新世界,他充滿了好奇,江予安所說的每一句話,對他而言都是從嶄新世界大門裡透露出的知識,他為此著迷。
江予安看尤銘聽得認真,溫柔的提醒道:“還睡不睡了?”
尤銘看了眼手機,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過了,他卻沒什麼睡意。
大約是外麵的夜色正好,也大約是氣氛太過曖昧,尤銘抿著唇,身體卻蠢蠢欲動起來,他翻身說:“我睡了,明晚見。”
江予安附身親吻他的耳廓:“明晚見。”
但尤銘睡不著,他想到了前一夜,想到了江予安的手,想到了那一刻時的感受。
好像靈魂都上天了,他睡了一會兒就睜開眼睛。
翻身麵對著江予安。
江予安閉著眼睛,尤銘就打量著江予安的側顏。
江予安的鼻梁很挺,睫毛也很長,但不會顯得女性化,正相反,他的美是純男性的,尤銘打量著江予安的唇,隻有他知道江予安的薄唇有多麼柔軟。
尤銘深吸一口氣,禁止自己胡思亂想,還是早點睡著比較好。
就在尤銘決心要早睡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江予安還睡著,但嘴角卻勾起了不明顯的幅度,在黑暗之中,尤銘的感官被放到了最大,他能感受到江予安的手掌,明明沒有溫度,卻像有一團烈火從那裡升起。
尤銘張開嘴,喘息聲無法控製的溢出,他連忙閉上嘴,任由江予安把他帶到未知的彼岸去。
他仰躺著,看著天花板,但其實什麼也看不見,隻有一片黑暗。
江予安在旁邊裝睡,但動作時而溫柔,時而激烈,尤銘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樣,無論如何都是煎熬。
每次他要到達的時候,江予安就會慢下來。
這種折磨讓尤銘分泌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去。
尤銘艱難地說:“不要再這樣了……”
江予安沒有回答,他躺在那動也不動。
似乎一切都是尤銘一個人的獨角戲,這讓尤銘在羞恥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更激動了。
當尤銘脫力地閉上眼睛,又是一身的汗。
他掀開被子站起來,幸好這次江予安想了辦法,床單被套沒臟。
尤銘走向浴室。
這已經是他今夜第三次洗澡了。
要是天天都是這樣的日子,他豈不是要洗禿嚕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