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這兒吧。”尤銘坐在車上,對站在路邊和趙陽和徐夢說。
趙陽決定留在這裡,陪著徐夢拍完這部戲,然後兩個人一起去當群演。
趙陽興致勃勃:“我會成為巨星,讓我老爸對我刮目相看的!”
然而——直到很久以後,尤銘都沒等到趙陽變成天王巨星,因為一直紅不起來,所以回去繼承家業去了。
至於徐夢,也隻是從龍套變成了小配角。
尤銘踩下油門,離開了這裡。
不過他也一直關注著這個劇組,網上很容易就能搜到。
也不知道鄭青鬆是怎麼說服的投資商,他竟然真的爭取到了重新拍片。
網上爭議也比較多。
有些人認為這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畢竟蔣尊道的成績擺在那裡。
結果蔣尊道自己出來打臉了,這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公眾眼前的男人難得上了一次直播,表達自己的意見。
“之前是我不夠嚴謹,雖然取用了唐朝的背景,但是在服裝道具上卻沒有尊重史實,希望大家能給我改正的機會,也感謝鄭導和投資商們給了我這個機會,我敢保證,成品出來的時候一定會比之前更好。”
視頻裡的蔣尊道看上去很真誠,不像是被逼迫的樣子。
網上流傳出了蔣尊道親自裁剪設計的視頻,衣服上的刺繡都是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繼承人來親自繡的——好在人家徒弟多,而且是從全國各地請人,這一部分支出就大的讓人瞠目結舌了。
於是網上對這部劇的口風也越來越好。
很多人都表示終於能從各種亂七八糟的配色的迷之審美中解脫出來了,年度最值得關注的古裝大劇。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尤銘回到自己的城市之後沒有忙著回家,他先去給父母挑選了禮物——給尤媽媽的是一枚胸針,鑲嵌著鑽石和寶石,無論是配色還是設計都非常美。
給尤爸爸的則是手表,全手工打造,雖然不算是頂級名表,但是也很不錯了,至少尤爸爸就沒舍得給自己買過。
剩下的錢,尤銘準備都捐給福利院。
他把禮物交給了父母,準備第二天去福利院親自走訪看看。
還是要親眼所見,才能相信福利院會把錢花在孩子們身上。
“怎麼忽然想到要捐款了?”江予安在睡前問他。
尤銘伸出雙手,江予安會意上千,尤銘抱住江予安的腰:“之前讓鄭阿姨破財的時候我就想捐了,但之前我一直沒有自己掙錢的能力,現在有了,就想去做之前沒做的事。”
“之前彩票的事很感謝你。”尤銘說,“解了我們家的燃眉之急,但救急不救窮,以後我還是得自己能掙錢才行。”
這次掙的錢給了尤銘信心,可也讓他陷入了自我懷疑。
這五百萬,他真的掙得心安理得嗎?他付出的勞動力,好像跟這個收入不太成正比。
尤銘對江予安說:“我想學更多東西,如果我要把這個當成我以後的生計和事業的話,我就要對客戶負責。”
尤銘認為“天師”也算是服務行業的一種。
都是為人服務的。
“以後我對客戶的態度也要好點才行。”尤銘認真道。
但江予安隻是看著他笑。
尤銘把臉埋在江予安的胸脯上,他輕聲問道:“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他剛剛入行而已,了解的咒語也不是很多,去解決事情之前其實自己也有點心虛,但他善於隱藏自己,所以沒被人看出來。
除了讀書以外,尤銘很少在彆的事情上花費什麼時間,但他現在對方術很感興趣,也想要把這項技能發展成自己的事業。
畢竟他好像也不太還是去投行上班。
江予安輕輕拍著尤銘的背,溫柔的說:“你想乾什麼就去乾什麼,不要擔心憂慮,就算遇到了困難,也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擋路的,他全部乾掉就好了,不需要尤銘操心。
尤銘臉上帶著笑容,他覺得江予安真的很溫柔,可能以前上學的時候,江予安隻是單純的不喜歡跟人接觸吧。
“今晚要早點睡。”尤銘說出暗示性極強的話,“我明天要早起去福利院。”
江予安親吻尤銘的額頭:“早點睡吧。”
尤銘很快就睡著了。
早上他是被鬨鐘叫醒的。
以前他總是五六點就會自然醒來,隨著身體變好以後,他就開始睡懶覺了,生物鐘不再像以前那麼準時。
鄭阿姨準備好了早飯,尤爸爸尤媽媽早早的就出門了,自從重新有了事業之後,尤爸爸他們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跟鄭阿姨說完再見之後尤銘就去了福利院。
這所福利院在城外的一個小鎮子上,是那附近村鎮唯一的一個福利院。
一般來說,被遺棄的嬰幼兒裡女孩居多,如果有男孩,大部分也是有先天缺陷的,比如聾啞,或是心臟病,身體畸形等等。
健全的男孩很容易被領養,幾乎是還沒到福利院,就被人在當地領養了。
但健全的女孩很多。
尤銘有時候也奇怪,在省城他感受不到什麼重男輕女的風氣,而且他也有過從全國各地來的同學,女孩也不少,她們也從來沒有被家裡重男輕女過,提起這些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副“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還有人重男輕女。”
還有農村來的同學,用自己舉例說現在的農村沒幾個人重男輕女了。
直到尤銘在了解福利院的時候看到男女比例,才認識到現在依舊有重男輕女的觀念,並且還不少。
福利院不算破舊,但是也不算新,水泥牆上用油漆塗著畫,充滿了小孩的童真童趣。
但因為風吹雨淋,牆麵斑駁,圖畫也被衝洗的模糊,有些地方漆都掉了。
因為尤銘提前給福利院的管理人員打過電話,所以尤銘登記之後就直接進去了。
雖然福利院很小,但孩子們並不少,他站在樓下都能聽見小孩子打鬨的聲音。
孩子們的活動室在二樓,尤銘順著樓梯走上去。
樓梯的欄杆是鐵質的,已經生鏽了,有黃色的鏽跡。
活動室的門是木門,上了黃色的漆,尤銘站在門口看進去,孩子們正在裡麵做遊戲。
“尤先生?”穿著圍裙的中年女性走過來,她臉上掛著笑,“我姓楊,楊金花。”
尤銘:“您好。”
“院長跟我說了,您今天要來參觀。”楊金花帶著尤銘走到活動室裡,她介紹道,“我們這個福利院已經開了十多年了,以前是私人的,後來院長堅持不下去,就被國家接手了。”
楊金花跟尤銘介紹著現況:“現在收養的要求比較嚴 ,審批很難過,所以很多孩子都會在福利院長大。”
這個尤銘是知道的,如果單身想領養孩子的話,年齡差必須大於四十歲。
光是這個就能卡住很多人。
就在尤銘走到活動室中間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孩子,他站在房間的角落,麵無表情的注視著室內,他的臉上有不屬於小孩子的陰沉。
尤銘:“那個孩子……”
楊金花小聲說:“他是在街邊被發現的,身上也沒有疾病,但是他很奇怪,他什麼都不說,之前也被領養過,但是他自己逃出來了。”
“領養他的人虐待他了嗎?”尤銘問道。
楊金花搖頭,歎了口氣:“領養他的夫婦就在隔壁縣城,家裡條件挺好的,但是因為女方的問題所以一直沒有孩子,他們脾氣挺好的,那孩子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問他也什麼都不說……”
“一般來說,我們還是希望孩子們被領養走的。”楊金花對尤銘說,“畢竟福利院再怎麼樣都是福利院,雖然是大家,但對孩子們來說,還是小家比較好。”
尤銘在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朝著牆角的那個孩子走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股奇怪的感情促使他過去。
那孩子就這麼一直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知道尤銘走到他麵前。
尤銘在這個孩子跟前蹲下:“我叫尤銘,你叫什麼?”
孩子看著他,張了張嘴。
尤銘:“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孩子又張了張嘴,但依舊沒有說出一個字,他的眼睛很黑,黑的沒有一點雜質。
尤銘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被吸引到這個麵前來了。
因為這孩子擁有一雙和江予安一樣的眼睛,純黑色的,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普通人的眼睛在燈光下,仔細觀察應該是琥珀色的。
而這孩子的眼睛和江予安一樣,都是夜色一般濃重的黑。
“你是什麼?”尤銘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你是人類嗎?”
男孩忽然朝他咧開了一個笑容。
尤銘能看見他猩紅的舌頭和口腔,他看著尤銘,輕輕地說:“你看不見嗎?”
尤銘奇怪道:“看不見什麼?”
男孩用手指在唇邊比了個噓聲的手勢:“這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