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他們來得最快,周遠他爺爺這次也跟著來了,鄭叔帶著楊榮寶趕到。
尤爸爸和尤媽媽這段時間沒在家,尤爸爸去了外地參加會議,跟同行交流合作,尤媽媽跟著他一起去,家人不在,尤銘心裡也沒有大石頭壓著。
尤爸爸他們走的時候也給鄭阿姨放了假,現在尤家隻有尤銘,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危。
“那位林大師認識你們。”尤銘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地說道。
鄭叔摸摸後腦勺:“知道我們也不出奇,反正圈子就這麼點大,姓林的天師……姓林的那麼多,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會是誰。”
尤銘:“他一米五幾。”
鄭叔一拍膝蓋:“那我就知道了,姓林的裡頭隻有一個那個身高,叫林語,林家第三個小子,但我聽說他沒這方麵的天賦,不是到外地經商去了嗎?”
周老也說:“林語心小,睚眥必報,不適合當天師,他有天賦,他家裡人不敢讓他學。”
當天師也是有性格要求的,天師學的都是寫咒法術式,如果被立身不正的人學會了,用在歪道上,那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天師這一行沒人帶幾乎是不可能入行的,尤銘自己是個例外,江予安給他的書是古籍,並且是早就消失的古籍。
而普通天師隻能被師父帶進門。
所以一個人是否能當天師,有嚴格的要求。
周老歎了口:“還是叫他學會了。”
鄭叔:“不是我說,你們合作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就一點不知道林語的事?”
周老難得諷刺他:“我們又不是神仙,一天到晚盯著一個人,管他吃喝拉撒,還管他在哪兒學術法?”
“他們應該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尤銘眉頭緊皺,“要不了多久就會到我家,我已經讓鬼通知了予安,予安很快就會到。”
鄭叔:“他來乾什麼?對付一個林語,我們幾個綽綽有餘,他在外麵學的東西我就不信能有多厲害。”
尤銘搖頭:“你不要小看他,他手裡有一個招魂鈴,比我們知道的任何一個招魂鈴的威力都大。”
鄭叔一愣:“什麼樣的?”
尤銘仔細回想,說道:“通體黑色,黯淡無光,不像是普通金屬做成的,不是銅也不是鐵,上麵刻著咒語,咒語我想不起來,但是那鈴上有很重的陰氣。”
鄭叔轉頭看了眼周老,周老也看著他,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潶鈴!”
楊榮寶在一旁聽得不明白,趕忙問:“師父,那是啥?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尤銘也看著鄭叔,鄭叔歎氣道:“這說來就話長了,我長話短說吧。”
“招魂鈴不是永遠不會壞的,一個招魂鈴的使用壽命隻有半年到兩年的時間,壞了就要更換。”
“潶鈴不是,潶鈴並非是用金屬做成,它甚至不是陽世的材料製作的,用的是陰間的失魂石,那種石頭並不常見,在陰間的積陰之處才會出現,需要用人血浸泡兩百年,人血還要時長更換。”
鄭叔說道:“不管是血珠還是潶鈴,它們都一樣,巨大的陰氣是用人命滋養的,血液讓它們充滿力量。”
“潶鈴不僅可以招魂,也可以招陰,控製眾鬼,不過它的威力大或小,看得是使用者的力量。”
尤銘:“這個潶鈴以前就在林語手裡,或是在林家嗎?”
周老臉色很差地說:“潶鈴是我們周家在看管。”
周遠在旁邊沒有說話。
周老又說:“像這樣的東西,我們周家也要花不少時間去封印它,看管它,我一直以為它還在周家的地下室裡被鎮壓著。”
鄭叔:“你們周家能不能靠譜一點?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能丟?”
周老抿著唇,他忽然站起來。
鄭叔被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個老家夥惱羞成怒,要揍自己,但周老隻是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兒子打去了電話。
“你去地下室看看,我們家的潶鈴還在不在?”
過了十分鐘左右,周老表情沉重地壓下了手機,對尤銘說:“林語手裡的潶鈴,果然是我們家的。”
“這是我們周家的失誤。”周老臉色很差,雙手緊握,“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們會給出一個交代。”
鄭叔用鼻子出氣:“交代?什麼交代?難道你們還能讓時間倒流,讓這件事不要發生?”
尤銘卻在此時忽然說:“他手裡應該不止有潶鈴。”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到了尤銘的臉上,尤銘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冷靜道:“他有六個徒弟,還有一隻千年厲鬼跟在他身邊,手握潶鈴,想從四方鬼王的爭鬥中分一杯羹,他是活人,能從鬼的爭鬥裡分到什麼?”
尤銘沉穩道:“我把能想的都想了一遍,隻有一個答案。”
“他想長生。”尤銘抬起頭,“想長生不老。”
楊榮寶呼吸一窒,沉默良久後乾笑道:“人怎麼可能長生不老,隻要是人,都有死的時候。”
尤銘搖頭:“如果他能用人的身體把四方鬼王吸收呢?那他就不隻是半人半鬼的存在,而是超脫人和鬼的存在,可以算得上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神了。”
“他不可能有那個本事吧?”楊榮寶不信,“跟一方鬼王鬥就已經很難了,更何況是四方鬼王?”
尤銘:“現在情況難道不是三方鬼王聯手想吞掉江予安嗎?鬼王起了爭鬥,就是他最好的機會。”
楊榮寶更緊張了:“不可能!這都是你的猜測!”
周遠:“尤銘說的沒錯,隻有這樣才說得通,他為什麼要發行遊戲,為什麼需要血珠。”
楊榮寶一臉癡呆:“他為什麼發行遊戲啊?”
周遠:“潶鈴需要慘死之人的血,才能發揮作用,這個慘死的人必須是自殺,但是人間自殺的人不會有那麼慘的死法。”
楊榮寶咽了口唾沫:“這他媽是什麼神奇的啟動條件?”
“你們怎麼不直接把潶鈴給毀了?”楊榮寶問。
周遠:“如果毀的掉,我們又何必廢那麼多功夫把它封印起來?”
楊榮寶還想說什麼,周遠打斷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保下血珠,等林宇帶人過來,我們隻能跟他分個高下。”
“如果我們輸了,血珠也不能落到他的手裡。”
“一旦被他得逞,後果我不說你們也知道。”
尤銘站起來,他看了眼鄒凡,問道:“你和寇川關係怎麼樣?”
鄒凡抬眼說:“認識。”
尤銘:“那就好,待會兒見麵你也不用太吃驚。”
鄒凡不解道:“什麼意思?”
尤銘冷笑:“他背叛了江予安,想趁此機會成為新的鬼王,他應該不是臨時起意,是一隻有這個打算。”
鄒凡:“……您是怎麼知道的?”
尤銘:“我的魂魄被招走的時候,寇川就在林語身邊,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楊榮寶:“差點回不來是什麼意思?”
尤銘伸手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憊地說:“寇川擔心放我回來我會記得魂魄離體時看到的,想讓林語把我留在他們身邊,要不了一天時間,我就會從離魂變成鬼。”
眾人都是一愣。
“那個林語。”楊榮寶臉漲得通紅,“他到底是怎麼學會術法的?”
周遠:“他學會術法不出奇,林家雖然不起眼,但林老太爺喜歡搜集殘本,有些殘本都是不能麵世的,裡麵的術法都以害人為主。”
“正統的天師術法難學,但這些邪魔外道卻比好的簡單。”
周老也點頭認同。
“那你們就放任他們手裡握著殘本?”楊榮寶覺得不可思議。
周遠語氣乾澀:“殘本幾乎每家都有,彆說林家,周家也有,我們沒有立場去阻止他們搜集。”
這種一家人都乾天師這樣的是少數,各自有各自的秘密,一般都是你不管我我不管你,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尤銘:“現在追究這些沒什麼意思,管得再嚴也會有漏網之魚,周家也沒做錯什麼,想讓周家監管整個天師行業是不可能的。”
周遠看著尤銘,輕聲說:“謝謝。”
尤銘冷靜道:“不用謝,我們要想好怎麼對付他們,我們的時間不多。”
“你們先用固魂咒把魂魄固定住,不要到時候輕易被潶鈴招走魂魄。”
周遠皺眉:“固魂咒已經失傳很久了。”
楊榮寶也說:“對啊,就是因為固魂咒失傳了,所以招魂咒才會變得那麼恐怖。”
尤銘一愣:“是嗎?”
周遠和楊榮寶幾乎是一起點頭。
尤銘:“那我給你固魂吧。”
周遠:“你怎麼固……”
他的話沒有說話,就看尤銘已經捏好了手訣,嘴裡念念有詞,周遠瞪大眼睛,一動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他全身上下,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聽他的指揮。
周遠呼吸有些急促。
固魂咒?
即便他從沒有見過這個咒語,沒有感受過固魂的感覺,但他清楚的知道,尤銘現在在念的,就是固魂咒。
一個失傳至今,無數天師花費許多精力和時間都沒能從殘本中找到咒語。
他竟然能看這尤銘用出來?
周遠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太過玄幻。
和他相比,鄭叔就顯得更不鎮定了,他恢複了行動能力之後就站了起來,朝前走了兩步,走到尤銘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尤銘,盯得尤銘都有些發毛了,鄭叔才一臉激動地說:“尤先生,您要是不嫌棄,您就收我為徒吧!我保證以後您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
尤銘:“……”
眾人:“……”
周老震驚道:“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