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寶瞬間把之前的想法從腦海中清空了,他跟鄭叔兩個人的開銷可不少,現在廣州這邊的物價起來了,他們要租房,買車,沒車不方便,而且鄭叔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還有半年兩個人一起喝西北風,二十萬,夠買一輛不錯的車了。
他小跑著跟在周遠身邊,不嗆聲了,也不說話,乖巧的跟在周遠身後當一個裝飾品。
周遠也沒把這個新學徒當一回事,他帶過的學徒太多,出師之後學徒偶爾還會來看他,但他一個都記不住,在他眼裡,學徒都長一個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換身衣服他就認不出來了。
這次的生意是一個老板走了幾年的黴運,公司一直在虧損,虧的不多,沒把他拖垮,但是要是再不轉運就難說了,他一看見周遠就熱情洋溢,連帶著對周遠帶來的楊榮寶也是十二分的尊重用心。
楊榮寶以前跟著鄭叔做生意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他看著坐在人家沙發上,端著茶杯一臉自然的周遠,第一次覺得,怪不得天師界裡人人都想姓周,人家打娘胎就是人生贏家。
周遠給這個老板畫了一張符,楊榮寶就在旁邊看著,他認得出周遠畫的是請靈符,萬物有靈,有些靈正在修煉,這符可以把它們請來協助拿到符的人,算是兩邊合作,各有好處。
楊榮寶回去以後就自己偷偷練習,學著周遠的樣子畫符,周遠怎麼提筆,從哪兒下筆,他記得清清楚楚,連一勾一豎的位子他都記得很清楚。
而且他模仿的很像,跟周遠畫的一模一樣。
但畫完他就感覺到了,這符沒用,是一張廢符。
鄭叔還在旁邊嘲笑他:“這次出去見世麵了吧?你以為你那老師是誰?那可是周遠,周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天才,三歲就能起符了,七歲修出了指尖火。”
楊榮寶:“天才又怎麼了?我努力個十幾年幾十年,肯定也能追上。”
鄭叔:“你可彆想太多,這玩意看天賦。”
“就拿水杯比吧,你就是淺淺的一層,人周遠都滿的要溢出來了,你拿什麼追?”鄭叔毫不留情的打擊自己的徒弟,“你技不如人,就跟著人家好好學,說不定也能學得點東西,受用終身。”
楊榮寶抿著唇,畫了一個通宵的符,用力太大,手指都出了血,他貼了創口貼,天一亮就去周家找周遠,他想問為什麼他的符沒有用,是他畫的不好,還是修為不夠,還是這輩子,他都畫不好一張符?
然而他打車到周家門口,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保安:“你誰啊?來乾什麼的?”
楊榮寶連續兩天沒合過眼,現在已經有些暈眩了,他強撐著說:“周遠是我老師,我有問題來請教他。”
保安笑道:“經常有人說這話,都想進去看一看,我可沒聽說周小先生又收了學徒,我看你啊,趁早哪裡來的回哪去,彆讓我把你趕走,年紀輕輕的,彆走寫歪門邪道。”
楊榮寶撐著鐵欄,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這時候他的身體不允許他跳腳,閉著眼睛說:“你跟周遠打電話,你找他確認,我就在這兒等。”
保安也拿不準了,給周遠打了電話。
“小先生,門口有個人,說是你徒弟……”
“你真收徒弟了?好好好,我開一下視頻,您確認一下我就放他進去。”
視頻看了,楊榮寶看了眼視頻裡的周遠。
周遠的聲音傳來:“是他,讓他進來吧。”
楊榮寶連續兩天沒換過衣服,夏天出汗又嚴重,他覺得自己都快餿了,現在他也不困了,就是頭疼,腦袋脹痛,閉著眼睛也疼。
他被保安領進去,周家很大,與其說是彆墅,不如說是彆墅群,畢竟一整個周家的人都住在這裡。
周遠住的是最中心的那一套,地方最大,環境最好,彆墅前麵就是池塘和廊橋,他走進彆墅,看見的就是從樓上下來的周遠。
周遠今天沒穿西裝外套,隻穿了長褲和白襯衫,他是個很講究的人,見客人從來都要穿得規矩,不能有一點不得體的地方。
楊榮寶看著周遠走到自己麵前,他張了張嘴,問道:“我畫了符。”
他把背包放到桌子上,從裡麵拿出一疊符交給周遠,然後抬頭看著對方,眉眼寫滿了不服和不甘心了:“我這輩子是不是都畫不出有用的符?”
“你直接告訴我,我要是這輩子都畫不好,我就不在這上麵用力氣。”
周遠翻了翻楊榮寶畫好的符,沒什麼表情,不溫柔也不嚴肅,好像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他說:“你不是這塊材料。”
楊榮寶問:“你說什麼?”
巨大的耳鳴聲讓楊榮寶聽不清周遠的聲音。
周遠又說了一邊。
這次楊榮寶聽見了,他頭疼欲裂,耳鳴更加嚴重。
楊榮寶腳一軟,身體不受控製的前傾,砸到了周遠身上。
周遠:“……”
看著暈過去的楊榮寶,周遠眉頭緊皺。
這股汗味,太臭了。
不如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