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吳小姐好像真的挺喜歡你的。”楊榮寶偏頭看著車窗外,他第一次乾紅娘的活,並不熟練,緊張中又帶著尷尬,好像自己不是紅娘,而是個拉皮條的,“她漂亮,又對你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這四個字一念出來,楊榮寶就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他沒正經念過書,常年搬家,這個學校讀幾天,那個學校讀幾天,同學還沒混個臉熟就轉學了,能掏出這四字成語已經很不錯了。
周遠聽了他的話,睜眼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大約是不明白楊榮寶怎麼忽然變得八卦了起來。
等楊榮寶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句之後,周遠才說:“我不知道她長得怎麼樣,但我對小姑娘實在沒有興趣。”
楊榮寶覺得周遠又在放屁了。
那麼一個美人胚子,再長十年,肯定是個禍水。
至於“小”,楊榮寶沒看出來,人家都二十了,跟小實在不搭邊,這邊結婚早的,二十都該考慮生二胎了。
但是周遠確實對人家沒興趣,楊榮寶想起晚上卡米拉又要給自己打電話,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麼搪塞她呢?是直接說實話,還是打哈哈糊弄過去?
說實在的,雖然他沒有憐香惜玉的機會,但還是不願意把一個漂亮可愛小老虎一樣的女孩惹哭的。
晚上楊榮寶還是給卡米拉說了實話。
卡米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啜泣起來:“你說,我是哪兒不好?我這麼喜歡他,又年輕漂亮,他連我都看不上,難道是準備找個天仙嗎?”
楊榮寶聽著卡米拉的自誇自擂,樂了:“他看不上你,我看得上啊。”
卡米拉:“我看不上你。”
然後電話就掛了。
之後卡米拉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楊榮寶也不在意,反正他這輩子隻有鄭叔真心實意的對他好過,他雖然嘴上喊著老鄭,但心裡是把鄭叔當成親爹看待的,他會給鄭叔養老送終,有他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老鄭。
至於娶妻生子,那離他還遠得很,。
大概是經過了卡米拉的事,楊榮寶覺得周遠身上也帶了點“人味”,他之前一直覺得周遠是泥捏的假人,現在發現他也有凡人的一麵,楊榮寶就願意跟他閒聊了。
“你想找個什麼樣的?”楊榮寶近日總是跟在周遠身邊,成了周遠的小尾巴。
好在周遠本人不在意,彆人也管不著。
周遠頭一次聽人這麼問他,也覺得新鮮,反問道:“你呢?”
楊榮寶咧嘴笑:“愛我的,對我好的,要是會做飯就更好了。”
實在是不想再吃麵了。
周遠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楊榮寶:“你還沒回答我啊!”
周遠看了眼楊榮寶,難得說了一長串話:“聽話的,懂事的,不會做飯也不緊要。”
反正他請得起廚子或阿姨。
楊榮寶摸摸下巴:“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在找對象,是在找合作夥伴?”
還是周遠占主導地位的合作夥伴?
周遠其實自己也不知道,他前麵的小半輩子都奉獻給了術法,他沒有男女之間的欲|望,也分不清人的美醜,他甚至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也沒有心情去談愛。
愛情這玩意沒有一個標準的程序。
它不來,人也沒轍。
所以周遠願意當一個清心寡欲的苦行僧,在花花世界裡找一片安寧。
至於卡米拉,以及一眾跟卡米拉一樣的女孩,他毫無興趣,敬謝不敏。
楊榮寶歎了一聲:“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他自然就是旱的那一個。
可惜“澇”的那位不懂他的憂愁,也不覺得自己受人追捧是件好事。
反而也說:“你這樣很好,清淨。”
楊榮寶苦笑:“我也不想啊,但我窮,長得一般,還沒有固定工作,人家看不上我,我這是被迫清淨。”
周遠看楊榮寶的眼睛,頭一次發現這雙眼睛很有辨識度,楊榮寶和他正好相反,眼尾朝下,眼睛大而圓,是一雙楚楚可憐的狗狗眼。
周遠抬起手來,楊榮寶看著周遠伸手,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他感覺到周遠的指腹在輕輕的摩擦自己的眼皮,不知道周遠這是個什麼毛病。
但周遠很快就收回了手,眼睛看向前方,麵無表情:“走吧。”
楊榮寶在後麵翻了個白眼,沒看到周遠垂下去的手有輕微的動作。
他的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摩擦著,好像在回憶某種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