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從不坐以待斃。
……
十幾天後的某一個早晨。
悠木良招來夢野久作,笑眯眯地問她,“你之前不是說看過一個馬戲團嗎?我正好這幾天有點無聊,也想去看看。”
夢野久作:!
我瞎扯的啊!我上哪給你弄一個馬戲團出來?
“嗯?”
那是青年短暫的催促聲,但在夢野久作眼裡卻如死神即將揮下的鐮刀般可怖。
“啊……”有汗水從背後流出,一路順著身體線條沒入了褲腰。
夢野久作急中生智,“那家,現在離開橫濱了!”
謊話一說出口,就好往下編了。
夢野久作暗自鬆了一口氣,“良尼也知道的嘛,馬戲團都是世界各地到處演出的,現在已經離開啦。”
“哦。”悠木良默默收回不知何時纏繞到夢野久作腳上的黑霧,深深看了她一眼。
夢野久作自顧自還在給她的話圓謊,莫名地,身體突然一個機靈,抖了抖。
悠木良若無其事地拿過遙控器,“冷?秋天到了,多穿點衣服。”
他接著裝模作樣地按了按遙控器上的電源鍵,故作驚訝,“哎呀,遙控器壞了!”
夢野久作一聽就慌了,“什麼?怎麼了怎麼了?”
“可能是線路老化了吧?”
悠木良把遙控器翻來覆去,最終歎息一聲,像是宣布無法救治的醫師,感傷地看著遙控器,給它下了通判,“要換了。”
“啊?那我現在……”
夢野久作提心吊膽的樣子把悠木良逗得內心歡快,但表麵上他還是象征性的抹了一把眼角,“我要去再買一個遙控器,你這段時間都看不了電視了。”
“不——!”
“山神大人,”
沒有搭理還在哀嚎的夢野久作,悠木良毫不吝嗇地向山神伸出手,“買遙控器,一起嗎?”
山神欣然應允。
走出家門,山神問他,“逗小孩好玩嗎?”
悠木良勾唇回道:“和逗你差不多。”
這裡指的是咬鵑。
山神咬了口腮幫子裡的肉,難得感覺到不悅。
他輕哼一聲,彆開頭,“我可不像她那麼傻。”
“但你表現出來的不就是那樣麼?”
悠木良拉過山神的手腕,“這邊。”
山神無話可說。
走了一段路,山神敏銳地察覺了不對,“這好像不是去商場的路吧?”
“橫濱的商場又不止一家。”
悠木良答道。
又走了一會,山神遲疑著,“這個方向上好像沒有商場啊?”
商場沒有……倒有一家。
再往前估計就會碰上了,山神不準備繼續任由悠木良走下去了。
他停下來,心情忐忑,“你故意的?”
“是啊。”
青年承認得乾脆。
悠木良當時拉住他手腕的手現在卻成為限製他通風報信的阻礙。
山神沒能停下。
他被悠木良拉著往前走。
悠木良拉他的力道很小,仿佛隻要用力一掙就能擺脫。
但他卻不能這樣做,非但不能,還要小心著順從他,避免自己被落下。
“你想要知道,我過段時間就告訴你……你不用這樣……”
山神話說到一半,不知道該接著說什麼。
他無措地抬眼,卻是在向悠木良求助。
悠木良並沒有因為山神的求饒心軟,而是抬起兩人相連的手,意義不明,“可是我快沒時間了。”
……
他們看到了一間馬戲團。
馬戲團孤零零地佇立在一大片空地上,周圍空無一人。
隻有馬戲團的帷帳裡傳出歡聲笑語。
悠木良端詳片刻,低低笑出聲,“果然。”
不是夢野久作口中的馬戲團,但又類似。
門口貼的告示裡,其中一個節目就是‘花瓶姑娘’。
“進去看看嗎?”悠木良詢問山神的意見。
山神很無奈,“我說不進去有用嗎?”
邊說著,他反手拉住青年的手,往裡走了。
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
悠木良不經意間瞥過手,“也許有用呢?”
“嗯。”
他們進來時是趕到已經上演到一半的空中飛人表演。
場上的主演正向馬戲團主人求娶他的女兒。
“啊——茱莉亞,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辭!”
“不要啊,約翰,你不要上了他的當!他是惡魔,他隻是想要你的命,根本不是真心答應你的!”
這樣高聲呼喊的是一個粉裙姑娘,她獨站於高台頂端,既無法下去,又無法阻止愛人。
甚至現在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愛人為了她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