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悠然地與江戶川亂步對視。
半晌,青年笑出聲,“……有趣。”
團子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哎?”中島敦疑惑不解。
江戶川亂步對他說,“既然這一位跟著你,就把他帶在身邊好了,反正也是個遲早都要解決的問題。”
接下來的一句細若蚊蠅,“那個東西一直存在,‘鬣狗’就會越來越多。”
“意思是……”中島敦沒注意最後一句,他指了指麻雀,艱難又遲疑地開口,“之後、我也要帶上它?”
江戶川亂步肯定地點頭,“嗯。”
“哎——!”
···
黃昏中,列車在軌道上呼嘯而過,軌道兩旁,是被染成金黃的廣闊農田。
列車1號車廂,A15、16座。
兩人相對而坐,灰白頭發的青年靠在椅背上仰麵而睡。另一個深棕頭發的趴在桌子上,把桌子占據了大半,因著臉埋在臂彎裡而看不清麵容。
他們在列車的左側座位上,與他們相對的是列車右側的B15、16座。
一個相貌平凡的大叔坐在那。
或許是看隔壁兩人睡得太香,大叔忍不住站起來向他們走過去。
一隻手伸出來,狗狗祟祟地摸向了兩人放在桌麵上的公文包。
眼見自己的手離包越來越近,當他成功把手指塞進包裡時,中年大叔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卻未曾想……
“啪!”
他以為睡著的兩人,一個抓住了他的手,另一個更過分,他從不知道哪裡抽出來一把小刀,直接擦著包的邊緣而過,向下紮在他的兩根手指指縫之間。
刀口對準了他的指蹼,隔了一兩毫米沒有碰到。但這個距離,隻要他一動,手就廢了啊!
大叔一瞬間冷汗直冒。
他這是碰上硬茬子了。
禍不單行,他感覺自己已經摸進包裡的手指被一個觸感堅硬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隨後那東西像是確定了什麼一樣,毫不客氣地張口咬住了手指!
鳥喙尖尖略彎,一口之下就如同粗口的釘子紮進了肉裡。
大叔“嗷”地一聲慘叫出來,頓時吸引了車廂裡一大部分人的注意。
發現自己被圍觀了,大叔心裡暗道不好。有過多次經驗的他立即想道了應對的辦法。
但還沒來得及實施,大叔就看到那個原本趴在桌麵上睡覺、反手掏刀的青年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的卡片,“村口一郎……”
看到大叔看過來,他還把卡片轉了轉,也讓大叔看清楚了。
大叔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計劃,他仿佛見了鬼般,失聲道,“你怎麼會有這張身份證?!”
這是他前兩天剛買的□□啊!
“這不重要。”青年理所當然地,“我記得……三天前新崗火車站失竊案,嫌疑人,也叫這個名字吧?然後——臉也有八成像哦~”
周圍原本還在吃瓜的群眾目光立即變得狐疑起來,“同名還相似,不會就是這個人吧!”“看那個人的手還在彆人包裡,是不是剛想偷彆人東西被抓了啊!”
乘客的言論更讓大叔慌張,他抽了抽手,發現自己居然沒能抽出來。而隨著自己的動作,疼痛還愈發強烈了。
裡麵不會放的是捕獸夾之類東西吧!
“你胡說什麼!”大叔慌亂地反駁,“我又不是村口一郎,他做的事不要隨便栽贓到我身上啊混蛋!”
大叔一張口,就把自己聊爆了。機智的群眾一針見血地戳穿了他的謊言,“哎?既然你不是村口一郎,怎麼會有他的身份證哦?”
“可能這個是他偷的?”
“哦豁,黑吃黑,有點意思!”
“乘警!這裡有一個小偷!”
群眾才不管這麼多,都被抓得人贓俱獲了還要狡辯,當他們是傻子嗎!何況抓住一個小偷,就能讓自己被偷竊的風險降低一分,利人利己的事,誰不去乾呢?
乘警很快來到了車廂,抓住了中年大叔。一旁的乘客又你一言我一語將事件敘述完整。
確定已經沒有需要再補充的部分,乘警合上記錄本,向兩人鞠躬道:“非常感謝兩位的幫助,感激不儘!”
“哈哈哈哪裡哪裡……”中島敦訕笑著摸摸頭,一邊視線止不住地瞥向大叔還在流血的手指。
——話說,這算不算防衛過當啊???
他又看了眼貌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公文包。包裡的小東西一動不動,與剛才一言不合大肆動口的麻雀判若兩鳥。
嗬,虛偽。
太宰治隔著公文包敲了麻雀一下。
乘警邊說著,看到桌麵上立起的小刀,他又改口勸道,“對了,先生,水果刀這樣放很危險的。”
中島敦:……
中島敦:“啊哈哈哈哈哈是的呢~我們下次會小心的~”
再三道謝,乘警就帶上大叔離開了。轉過身時,乘警想了想近期的失竊案件,‘好像——新崗火車站沒有失竊案上報啊?啊不對、等下,有新崗火車站這個站點嗎?’
乘警:o_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