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魚的臥室窗口對著庭院的最深處,這裡也更幽靜,連彆墅裡的聲音都傳不到這裡。
她的臉盤子圓乎乎,眼睛也是圓的,就連那隻伸出窗外,握著的小拳頭,好像也是圓圓的。
而小少年的臉已經初見棱角,五官也清俊,目光清淩淩的。
他怎麼看,怎麼不相信這小不點就是自己親妹妹。
隔著三層樓,他和圓臉幼崽大眼瞪小眼。
紀小魚好似察覺不到對方的冷淡,依舊眯眸笑著:“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紀小魚!”
“……”他不想回答。
紀小魚卻又對著壓著聲音喊:“紀是紀挽星的紀,小魚是小魚那個小魚。”
“……”
“哦對了!紀挽星是我媽媽的名字,你見過她了嗎?”
“……”
紀小魚說了好幾句,卻等不到回應,她睜大眼睛,歎了口氣:“你怎麼不說話呀,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她咯咯一笑,兩條小短腿晃啊晃的,“好有緣啊,我也不喜歡跟彆人說話,那些人都不好玩。”
小少年驚呆了。
他也活了一些年頭了,去過的地方不少,也見過很多人和妖,倒是第一次見這麼能說的!
他甚至都沒理她,她自己就能小嘴叭叭地說半天。
要是不回答她,她大概會一直說下去……他頭痛地想。
“我叫青珀。”
他寒著臉,看著窗邊那個小身影,不是很樂意地報上自己的名字。
紀小魚眼睛一亮,“哪個青?哪個……”
話沒說完,她的小耳朵一動,小臉皺了皺,來不及跟人打招呼,輕輕一躍回到地麵上,然後墊著腳尖回床上躺好,還不忘給自己蓋好小被子。
剛閉上眼睛。
下一秒,她的房門被打開,徐姨出現在房門口,看見她安慰睡著,眉頭才放鬆下來。
剛剛因為紀小魚在說話,是她聽錯了吧……
現在都八點半了。
小小姐正是睡得香的時候。
紀挽星剛好從房間裡出來,陳助理緊隨其後。
走出來,就看見宋雪辭正在走廊上。
紀挽星倒是沒什麼,陳遠現在卻不大想見到這個人,一看著他的臉,他的手就開始發痛。
他打算明天請個假去骨科看看,一邊麵不改色地對紀挽星說:“大小姐,我明天一早就給紀董彙報這件事。”
“隨便。”紀挽星壓根沒把這事放心上。
她隻是好奇地看著宋雪辭,和他對視了兩秒。
宋雪辭:“我已經叫他過來了。”
紀挽星神色微動。
也是奇怪,她明明都沒開口,他卻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誰要過來?”陳助理有點在狀況外。
“宋先生的兒子。”
陳遠神色微微一凜,他內心實在是不太瞧得上宋雪辭這樣的條件,可誰叫人家能討紀挽星歡心呢。
可這婚事最後能不能成,還得紀董事長說了算,他到時候隻會如實報告情況,不會替他說好話,但也不會添油加醋說什麼。
畢竟他隻是一個打工人,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就行。
這也是他能深得紀卓華信任的最大原因。
其實換個角度想,宋雪辭以後要是跟紀挽星在一起,也不是全無好處。
他身手不錯,比自己,比幾個保鏢更能保護大小姐,也更適合貼身保護。
陳遠習慣了做一步看三步。
假如他運氣夠好,跟紀挽星八字相合,紀卓華搞不好真會同意。
到那時候,他準備安排一係列流程,先從身體全麵體檢開始,心理測試也不能少,萬一是個家暴反社會人格怎麼辦?
最好再調查一下他的過往生平。
犯罪記錄他是沒有,家庭背景得查查,還有過往情史。
想著想著,陳遠就忍不住瞄他。
不怪他要查,實在是宋雪辭這張臉讓他不放心,誰叫他長了一張情史豐富的臉?
搞不好是個渣男……
宴會已經散了,紀挽星中途離席,還明戳戳地示意她對在座的各位都不感興趣,識趣的自己就走了,還有些人看紀挽星遲遲不出現,覺得沒意思也都走了。
紀挽星忽然提出,想要去樓下吃點東西,然後去庭院裡散散步。
“宋先生應該也沒吃吧?不如跟我一起,讓廚房做點你愛吃的。”她笑著邀請他。
原主的胃口總是很差,彆說宵夜了,有時候晚飯都吃不下。
剛穿來那會兒她很是悶悶不樂,隻能望著許多美食歎氣,吃不了多少就沒胃口了。
陳遠在她身後默默跟著,剛要提醒她少吃夜宵免得胃不舒服,忽然見宋雪辭回頭,用“和善”的目光看他一眼。
他一下子就忘了要說什麼。
總覺得自己在心裡想他的是非,像是被他聽到了……
紀挽星還在想待會兒要吃點什麼,剛到一樓,忽然看見右麵大客廳的窗邊嗖一下翻進來一個人。
那人動作又敏捷又輕巧,穩穩地落在地上。
幾個傭人和保鏢頓時大驚,還以為是哪兒來的壞人,立刻高度警惕,上來就要把人抓住。
紀挽星曾經失蹤過,這人翻進來,要是小偷還好,就怕是要對紀挽星不利的人。
保鏢們快步上前,團團將那人圍住,正要動手。
那人卻拍了拍手,一抬頭,露出一張清雋的少年臉。
幾人愣住,感覺不對勁,麵麵相覷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人竟是個孩子,穿著青色古風衣衫,長發,瞳眸黑如點墨,跟那位站在紀大小姐身邊的“今夜幸運男士”一個打扮,長得也特彆相似。
聽說他有個兒子……該不會就是他吧?
陳助理也怔了一下,他看了眼窗戶的高度,又懷疑地看著小少年的身高,忍不住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