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2)

馬車一個磕絆,將南時給震醒了。

南時有點茫然的看著池幽,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師兄。”

他手指微動,繼而發現自己的手動彈不得,便又看向了自己被池幽握著的手:“……?”

池幽此刻正在閉目養神,瞧著修長纖美的手將南時的手緊密地包裹在掌中:“就這麼放著。”

“哦。”南時乖巧的應了一聲,池幽並不與他搭話,南時納悶的瞅了一眼池幽,又去撩開車簾,果然,他們是在鬼道上飛馳。

兩側殘影如簾,晃得南時眼暈,也沒什麼風景可言,南時看了一會兒就放下竹簾,想要再睡,偏偏又睡不著了,隻好摸出手機來玩。

沒想到剛打開手機的鎖屏,就被池幽低斥了一聲:“安分點。”

南時又隻好關掉了手機,學著池幽一樣閉目養神。

彆說,這一閉眼睛,倒也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他感覺到有一股清涼之氣從兩手相接的地方傳了過來,倒也挺舒服。

南時又打了個嗬欠,就著這一股子舒服的勁兒又睡了過去。

半晌之後,池幽睜開了雙眼,見南時睡得沉沉的,也不去叫他,放開了南時的手。

正當此時,南時突然嘟噥著反手抓住了池幽的手腕,五指陷入了他的指縫中,池幽微微皺眉,想要抽走自己的手,沒想到南時抱得死緊,這一拉一扯之間,他人也跟著倒了下來,居然就將池幽的手死死地抱在了懷裡,頭枕在池幽的膝頭,使勁往他腿上蹭了蹭,一副‘啊我舒服了’的表情呢喃道:“……師兄你彆亂動。”

池幽凝視了半天南時的睡臉,慢慢閉上了眼睛——隨他去了。

兔崽子。

***

南時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熟悉的天花板了。

南時打了個嗬欠靠坐了起來,他身上穿著他的慣常穿的汗衫大褲衩,他坐在床上大腦放空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傾影半勸半扶的把他弄去跑了個澡。

——傾影好像是很久沒近身服侍過了,差點沒把他淹死在浴桶裡。

至於為什麼不用淋浴,因為南時他死活不好意思脫光了讓小姐姐幫忙洗澡,四舍五入就被迷迷糊糊的送進了浴桶。

傾影恰好這會兒敲了門,南時應了聲,傾影便進了門來,她有些拘謹:“少爺,可要奴婢替您更衣?”

“不用啦,我自己穿就行了。”南時下床把衣服換了,傾影則是在一旁放他放熱水,打算服侍他洗臉刷牙。

南時有些不習慣,再三要求自己來之後,傾影才誠惶誠恐的退到了一旁。

南時瞅了她一眼:“傾影,我是不習慣有人近身服侍的,不是你服侍的不好,小姐姐,你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想當初,他剛搬入池幽的宅子,晴嵐被分了過來成了他的貼身侍女,南時勉強答應了下來,但是也力求她最好彆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

結果晴嵐隔天就變得肉眼可見的虛弱起來,仔細一問——豁,這丫頭因為覺得自己沒把南時服侍好,自己跑去領罰了。

池幽禦下極為嚴格,賞罰分明,要賞,就不會輕輕的賞,要罰,自然也不會輕輕的罰。

反正是把南時唬得一愣一愣的,忍著恐懼和晴嵐嘮了半天才算是解釋清楚了誤會。

不要服侍是不習慣,不是對她有意見。

“對了,今天怎麼你來了?晴嵐呢?”南時灌了半杯熱水,問道。

傾影低眉斂目的道:“奴婢修為略高於晴嵐,山主令奴婢從此便貼身服侍少爺,晴嵐則是調去了外院曆練。”

南時先是應了一聲,待喝完了剩下的半杯,才覺得哪裡不對:“你說實話。”

傾影乾脆利落的答道:“晴嵐誤了差事,害得少爺身處險境,正在等待山主發落。”

南時這哪坐得住,豁的一下站了起來,往池幽的院子過去了——他智障的時候,他自己都不忍心看!他自己非要作死,雖說確實晴嵐有失誤的地方,但是那哪能怪得了晴嵐?

等出了房間,南時才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個感覺。

大概就是人類對於自己的家鄉有天然的感知,踏上熟悉的土地,四肢舒坦不說,對著霧霾天都能覺得空氣清新到他媽的原地起飛!

“哎?”南時發出了一個疑惑的音節,卻沒有糾結這一點,飛快的跑到了池幽的院子,果不其然,一進院門,就見晴嵐跪在主屋外,藍衣斑駁,發絲淩亂,她的背後沁出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痕,顯然是已經挨過一頓打了。

南時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直接請見池幽——這事兒已經到了他師兄麵前,池幽不說話,他就是讓人來把晴嵐抬走都沒人敢動一下,這裡頭還包括晴嵐本身。

池幽是家中說一不二的大家長,南時頂多算老二。

“南時請見師兄。”

“進。”裡麵傳來了一聲回應,主屋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洞開,池幽照舊倚在塌上看著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書,見他來了,便側臉將目光投向了他:“你來了。”

“南時見過師兄。”南時先行了禮,得了首肯後才落座在長塌一側的椅子上,池幽淡淡的說:“我方要尋你,你就來了,也是巧。”

“師兄何事尋我?”

“你先說吧。”池幽放下了書,如竹如玉的手指按在木幾上,坐起身來:“你若是無事,也不會來尋我。”

南時謹慎的道:“是關於晴嵐的事情……”

池幽打斷道:“怎麼?傾影服侍得不好?”

“也不是。”南時內心拉了個警報,總不能救了一個把另一個拖下水吧?“傾影服侍得挺好的,就是我習慣了晴嵐,方還在尋她幫我辦事,沒想到她原來在師兄這裡。”

池幽略微一思索,便道:“罷了,你的人,你自己處置吧。”

“多謝師兄。”南時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池幽沒有堅持要打死晴嵐什麼的,不然他就隻能……抱著晴嵐不撒手?

那也不行啊,條件不同不能和古裝戲裡學。就南時這實力,院子裡隨便來個掃撒的都能把他摁住,他還玩個屁。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南時很自覺地起身到了池幽麵前跪下了,保持著一個池幽伸手就能削他的距離,等著挨訓。

其實這事兒南時覺得不能全怪他一個人,但是池幽麵前,沒有什麼好爭辯的,積極認錯會過得比較順利。

他咬了咬牙道:“請師兄責罰。”

“……嗯?”池幽有些驚訝,南時今天倒是乖巧。

南時的視線落在了下方,視線所及之處,有兩隻精致的鞋子,還有一片從塌上垂下的衣擺。

等待刀子落下的時候才是最煎熬的,還是隨便找個東西分散一下注意力比較好。

池幽久久的沒有說話,南時都快要憋不住了,才聽見了衣物摩挲的聲響,南時在抬臉挨耳光和伸手被打手板之間選擇了挨手板,將手伸了出去。

日光透進窗戶,被雕花窗分割成了精巧的圖案,又隨著池幽的動作按了下去。

那衣料摩挲的聲音越來越近,南時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閉上了眼睛,等著挨打了,突然手心裡被輕拍了一下。

他驚訝的抬頭看向池幽,池幽也在看著他:“行了,起來吧。”

南時神情一鬆,知道不會挨打了,這驚喜來的太突然,讓他眉宇之間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又逐漸渲染進了眼眶:“多謝師兄。”

“打你作甚?”池幽指了指一側,示意讓南時起來坐下:“為何料定我會打你?”

南時乾脆就不起來了,他往塌旁邊一趴,略帶了兩分罕見的親昵:“我不聽話唄。”

池幽看了他一眼:“起來,沒規沒矩的。”

“不起。”南時乾脆的道。

眼見著池幽揚眉,南時連忙補充了一句:“……剛剛嚇得有點腿軟,師兄你讓我緩一會兒。”

“……”池幽那表情,像是想罵人,又像是想打人:“原來你還知道怕?”

南時點頭:“當然知道怕。”

池幽斜睨著他,南時臉上可不是這麼寫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南時臉上寫的是:你打你的,我做我的。

雖然你打我我認,但是我不覺得自己有特彆大的錯——如果有,那我可以跟你五五開。

……看著就覺得手癢。

南時這頭則是看見他師兄揚起了手,感覺下一秒就要削他,他心下一跳,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就一把扯住了池幽的袖子:“師兄!”

“作甚?”池幽皺著眉看著自己被捏成了一團的袖子,連揚起的手都被卡在了半空中:“鬆開!”

南時尷尬的看著他,突然靈機一動,順著袖子摸到了池幽的手上,立刻找了個話題:“師兄,為何昨日你拉著我的手的時候我覺得心中異常平靜?”

他裝作好奇的左右翻看著池幽的手:“難道有什麼秘訣巧招?”

池幽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將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撥到了耳後,道:“你強行化厲,若不是有天時地利,你此刻早已神智全無。”

他一點南時的眉心,頓時一股清涼之氣自他所觸碰的地方炸開,南時的精神也為之一陣:“這樣,可以助你平心靜氣。”

說到這裡,池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抬了抬手,一旁的清河自屏後轉出,手中捧著一匣子書籍。

池幽隨意指了指:“帶回去自己看著,不懂的地方來問我。”

“是,多謝師兄。”南時接了匣子,翻看了一下,感覺都像是什麼道家經典,名字一律是什麼《XX經》,看著就是一股子沒有世俗欲-望的模樣。

“既然你已經化厲,有些東西就趁早學起來吧。”池幽又道:“以後每日晨起就開始修習一些招數,我會安排人來教你。”

南時這會兒就是個應聲蟲,池幽說什麼就是什麼。

池幽交代完,突然揚眉說:“背,易經第九十七卦。”

除了特殊的幾個卦象記住了其他全靠當場翻書的南時:“……”

池幽並不立刻與南時計較,反而接著問:“若是天機、天梁、天巫、陰煞會照,同坐命宮,何解?”

南時豁然開朗,這題他會:“代表此人與道有緣,能通陰陽,若入道途必定有大作為。”

“若命盤如此,又有七殺、破軍、擎羊、華蓋入四正,何解?”

這題他還是會:“此人雖與道有緣,卻命格極凶,英年早逝,且易聚凶煞。”

南時也品出點味兒來了,這不是他給自己改的命盤嗎?

池幽頷首:“在此之上,若以紫薇入旺坐福德宮又如何?”

“……一生貴人相助,福祿深厚,主長壽,縱使窮途,亦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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