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1 / 2)

這漂亮的瑪瑙杯終於落到了南時的手上。

南時喜歡得左看右看,直到天都亮了,都沒舍得撒手。

傾影和晴嵐都將店鋪打理乾淨了,南時這才依依不舍的把木匣子往晴嵐手裡一塞,眼睛一閉,咬著牙道:“送給你了!”

晴嵐:“……少爺?”

南時瘋狂的對她眨眼睛:“就,送給你了……但是能借我賞玩一段時間嗎?”

這千萬得送出去,不然回頭命盤起了作用,哪怕放在保險櫃裡指不定就當場表演一個地陷,保險箱沒事,杯子直接碎成八瓣!

他現在是一個連手機都得靠借的男人,不配擁有價值幾個億的寶貝。

晴嵐瞬間秒懂,將匣子推回了南時手上:“好的,少爺,請務必當心,一定要還給我。”

“好的!沒問題!”南時笑眯眯的應了。

傾影在一旁暗暗搖頭,家裡隨便拉個仆婢掏個壓箱底的碗碟出來都比這個來得貴重,也沒見少爺有這麼開心啊!

虧得南時不知道傾影的腹誹,不然南時肯定要噴回去:彆人的東西和自己的東西,那是一回事嗎!

南時又忍不住欣賞了一會兒,直到陽光遍灑人間,再不走就不好走了,這才帶著晴嵐和傾影回家去了——這瑪瑙杯還是帶回去吧,放在店裡頭萬一出點什麼意外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帶回家讓晴嵐找個地方給他保管著,等到以後命盤改回來了再說。

早上九點,步行街上也逐漸有了遊人,偶爾還能看見個把舉著醒目的小旗子的導遊帶著一群老頭老太講解著一路上的景點,南時與傾影她們二人都是民國時期的打扮,三人三把紙傘,還被拉著問了是不是這裡負責合影的工作人員。

南時說不是,那些老頭老太就更開心了。

不是工作人員,那拍照就不要錢啊!

南時被拉著兩回都狼狽的強行逃脫後,便專挑著小路走去停車場了——倒不是南時不願意和人拍照,是不能拍啊!

你想想,一群老頭老太的拍了合影,回頭一翻手機,媽耶,照片裡隻有一個人,當場心梗這因果算誰的?要是還沒搶救過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其實南時大可以不從停車場走,鬼車要什麼停車場,就是直接停房頂上都沒人管,然而他還是打定主意要維持自己活人的身份的,故而隻要出了家門,一切都按照活人的行為辦事。

三人沿著巷子慢慢地走著,已經習慣了晝伏夜出的南時打了個嗬欠,正打算加緊步伐回家的時候,突然南時頓住了腳步——他之前好像在住在這裡的老太太手裡訂了錫箔元寶?約好了一個月或者半個月交一次,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現下剛好走到了人家門口,就順便帶回去吧。

還有十天出頭就要過年了,剛好收拾一下給家裡的下人發年終獎!

雖然他師兄會給,但是他這個當少爺的也不能毫無表示叭!

他旋身往後走了兩間屋子,瞅準了門牌號便敲了敲門:“阿婆在家嗎?”

敲門聲三重一輕,南時其實敲到第三下的時候就想停了,但是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限製他一定要敲四下一樣,叫他硬生生敲了第四下。

裡麵沒有聲音。

但是南時知道裡麵有人,感覺蠻奇妙的,不是通過眼睛,反正就是知道裡麵有人。

他又敲了敲,問了一句:“阿婆在家嗎?我是前麵南辰閣的老板南時,跟您訂的元寶您做好了嗎?”

有了這一句,裡麵才有了響動:“南老板嗎?做好了,你等等我來開門……”

異常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似乎還撞到了什麼東西,東西稀裡嘩啦的掉了一地。南時在門外耐心的等著,過了半晌,門才打開了。

南時看見老太太還吃了一驚,這才十幾二十天沒見,老太太就感覺又老了不少,她一頭頭發已經白了大半,亂糟糟的堆在頭頂,就像是一隻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樣,肉眼可見的乾癟了。

她抬眼看向南時,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條死魚的眼珠一樣,灰蒙蒙的,半絲光都沒有:“南老板……你來了啊,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就沒有送到你店裡頭,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南時笑道:“您身體不好就歇著,我天天都從您這兒走過,順手就帶回去了,也不費什麼事。”

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東西在裡麵,南老板進去搬吧……這是最後一批了,以後都不做了。”

屋子裡還是昏暗暗的,陽光似是遺忘了這間屋子一樣。

南時怔了怔,他自然看得出老太太死期將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短短半個月,她的眉心已經成了青黑,但是能熬過這個年,應該還能再活上兩年。

他環視了一圈周圍,沒見到那老爺子的身影,他不好直接開口提醒,隻能順著老太太的話說:“怎麼了?”

“年紀大了,做不動了。”老太太搖了搖頭,讓開了一條道,指了指堆在桌旁的兩個紙箱。

傾影點了點頭,提著裙子過去搬了,南時有些不忍,問道:“您要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就這麼點破毛病。”老太太道:“我自己心裡清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南時也不好再勉強,他下意識想要掃碼付錢,卻又想到對方的兒子不是個孝順的,便扭頭問二女:“誰帶現金了?”

虧得傾影帶了現金,南時特意多給了一些,這才抱著紙箱回家去了。

老太太見他們的身影走遠了,南時的長褂在行走之間翻飛起來,老太太居然沒看見南時的腳。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再去看,卻見南時已經繞過了彎兒,看不見了。

……應該是眼花了吧。

***

等到了家的時候,南時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吩咐了人去和池幽報備了一聲就回房睡覺去了。

晴嵐還抱著南時寶貝的瑪瑙杯,這玩意兒南時喜歡得很,她自然不好和之前一樣隨意找個地方存儲起來,便找到了清河頭上。

清河主管的是內務,內院裡有什麼事情都找她。

“清河姐姐,少爺院子的東廂房是不是應該找人來改一下?”晴嵐示意了一下懷裡的木匣子:“少爺的藏品總不好暗無天日的關著。”

其實她那邊還有不少南時的藏品——之前店裡不是被火撩了一下嘛,南時心疼他那些真心喜歡的寶貝,雖然也不值多少錢,但也帶回來了讓晴嵐幫他收著。

清河微微一思索,問道:“是少爺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意思。”晴嵐道:“少爺這幾年怕都是斂不住財了。”

“含光院的東廂房下有發電機,還做了下水,怕是不好改動。”清河說道。

因為之前全家就南時一個人有吃喝拉撒還要上網的實質上的需求,整個宅子的最有科技的玩意兒都在他住的含光院下方,當時怕打擾南時,還特意挖了一個地下室,如今想要再做個地庫收藏古玩就不那麼方便了。

不過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含光苑不能動,再在內院裡找個空的院子就是了,就南時現在長待的用於上課的白鹿樓就不錯。

清河正想說什麼,就聽裡麵池幽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說話。”

清河和晴嵐對視了一眼,便聯袂進了去,池幽懶散的打了個嗬欠,方半坐起,清河便上前輕手輕腳的給他披上了外衣,池幽看向了晴嵐:“少爺回來了?”

“稟山主,少爺方回來半個時辰。”晴嵐躬身回道。

“嗯。”池幽淡淡的應了,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地,嗤笑了一聲:“……叫人將陵墓中的東側室清出來給少爺擺東西吧。”

就南時的那點小心思,真以為他的東西假模假樣的送了人就能逃過一劫?開玩笑呢。

破財這一方麵,不是說隻有自己的財才能被破,借了彆人的東西損壞了,是要賠償的,這也是破財的一種,隻不過南時還沒犯到罷了。

看著南時最近還算是乖巧聽話,便借一間屋子叫他放點破爛吧。

二女齊齊屈膝,應了一聲喏。池幽擺了擺手,叫人退了出去。

他起身行至書案前,隨手自簽筒裡抽了一支簽來看。

掛簽上本無字,卻在他看去的時候,顯出了兩個漆黑的字——下下。

池幽譏諷似地勾了勾嘴角,將簽子扔回了筒中,再抽一回,卻還在沒看的簽卦時候簽子就碎了去,池幽沒有在意,手指一動,簽子上便凝出了兩個鮮紅的大字:‘上上’。

池幽看了一眼,便將簽子扔了。

這一支廢了。

算人不算己,這話他沒騙南時,有事沒事算算自己吉凶,這話他也沒騙南時。

小事能算,大事不能。

越是和自己氣運糾纏的人、事、物,就越是難看見對方的命運。

自從南時化厲後,池幽發現他也越來越難以看清楚南時的命運了。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是件好事。

他推開了窗戶,外麵清風拂過,將簾下的流蘇晃得一陣亂顫。

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絲奇怪的氣味兒,池幽皺著眉問道:“……怎麼了?”

哪裡燒起來了?

從廊下經過的仆役頓時止住了腳步,躬身回答道:“稟山主,似是少爺……”

他話音未落,他的頭頂就掉下了一個拳頭大的銀元寶,緊接著銀元寶就如同下冰雹一樣的砸在了他的頭頂,南時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了過來:“秦六,發年終獎啦!拿好了!”

仆役被砸得滿頭是包,他本來是應該能很好地將這些元寶全接住的,但是池幽在前,他不好放肆,隻能默默的低著頭挨錢雨:“……少爺在發歲錢。”

池幽:“……”

他話音方落,池幽頭頂上也突然傳來了一聲聲響:“……哎呦!”

一個渾身穿著黑的男子被從房梁上砸了下來,狼狽的掉在了池幽身後,手裡還捧著一個剛剛砸在他頭頂的銀元寶。他見池幽轉頭來看,特彆僵硬的又爬上了房梁,南時的聲音響了起來:“十一哥,你的年終獎!你是暗衛,給你發雙份!”

房梁上一陣劈裡啪啦,暗衛在上麵接的手忙腳亂,不過還好,沒落到地上砸到池幽。

銀元寶在房梁上排了一排,整個屋子都莫名的亮堂了起來。

池幽:“……”

仆役小聲的問道:“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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