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1 / 2)

這話南時一開口就後悔了,然而話已出口,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硬著頭皮上的結果就是喝多了,但是為了保持自己沉穩且不失意氣的人設,南時還是儘力控製著自己的嘴不一禿嚕說點什麼——對於容貌,他還是有信心的。

想當年他南時好歹也是黃土縣赤水鄉蓮花溝子隔壁三流技校裡的一根校草,再加上漢服加持,就是三分顏色也能襯出一身風流出來,隻要嘴皮子不壞事,一切好談。

“師兄,你算儘天機,可曾有算出這樣一日?”南時一手撩袖,另一手則是取了爐上溫溫的黃酒,也不等池幽答話,便散漫的看向天際:“要是今天有雪就更好了。”

池幽似笑非笑地動了動嘴唇:“為何要有雪?”

“綠蟻醅新酒,紅泥小火爐……②”南時的眼睛落在了一旁的小火爐上,燒得熏紅的碳上蒙著一層銀霜似的灰燼,銅壺取走後碳火便接觸到了微涼的空氣,發出了細碎的響聲。

南時灑然一笑,斟了酒之後將銅壺蓋了上去,掩去了那一點星火:“罷了。”

這話不必說儘,池幽便已知其中含義,他抬眼看向南時,見他一派疏懶之態,居然還有幾分微妙的似曾相識之感,如此便越發覺得順眼起來。

相傳人與人相處的越久,行事做派乃至性格都會逐漸同化。

他原本是不信的。

如今卻又有點信了。

池幽輕笑了一聲,一指酒杯:“放早了。”

南時也笑,長衫隨著他的動作自他肩頭落下一些,露出了裡頭深青色的衫子,他眉目一動:“該師兄了。”

此言一出,南時頓覺失言了。

尊不讓卑,這是刻在池幽骨子裡的天性。

未料到池幽聞言居然也不見有何不悅之色,如玉的手執壺引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打著旋兒的慢慢地靜了下來,一滴酒自杯口溢了出來,無聲的落在了紫檀木桌上,隨著陽光一映,瞧著便如同一顆透徹的玉珠子一樣。

南時怔怔的看著那滴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就看癡了去。

或許是喝多了。

他師兄下凡啦!

要不是要維持著這個人設,南時現在就拖著他的人字拖出去奔走相告,可以的話再放兩串一萬響的炮仗來慶祝一下。

“在想什麼?”池幽見他不語,問道。

“……在想,我想聽爆竹聲。”南時喃喃的道:“師兄,你知道嗎,我已經許久未曾聽見爆竹聲了。”

要是今年過年能回現實,他想去他師兄的陵墓裡兩串鞭炮,可以的話再安排上二踢腳和什麼紫氣東來花開富貴之類的煙花……沒法子,城裡不給放嘛。

也不對,他師兄陵墓在山裡。在山裡放鞭炮,那他媽就是縱火燒山,牢底坐穿,哪怕他們這裡多雨也不行啊!

不過想想也很值得去放一回爆竹。

這才半年不到的時間,他就已經經曆了人生巨變,這幾個月過得比往前二十幾年都精彩,這回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反正他是個厲鬼了,也不可能再老死,大不了就在這裡和師兄過,撐個一百多年他還是一條好漢,照樣能享受到空調wifi手機電腦。

說不定還能趕上潮流,等房價暴漲之前裝模作樣給家裡長輩去算命,他奶奶老信這方麵了,多買幾套房,回頭他就是個拆二代了。再囤點比特幣,轉手一賣,豁,福布斯排行榜一定有他的姓名!

到時候他要撞上之前的事情,有人不信邪還非要報複他,他就把他一排齊刷刷黑西裝黑墨鏡大金鏈子的保鏢亮出來,看誰還敢動手!

……這要求古怪得很。

池幽卻也懶得細思:“這有何難?清河。”

“是,山主。”在一旁侍立的清河屈膝應了,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外麵就想起了熱熱鬨鬨的鞭炮聲,一聲巨響從天空傳來,南時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縱使日光映得煙花黯然失色,卻也叫他看得入迷。

池幽低頭飲儘了杯中酒,敲了敲桌子,南時便提壺給他斟滿了,池幽懶懶散散的問道:“阿南,聽說你近幾日都在與官差鬨騰?”

南時不動聲色的道:“師兄之前說過‘既來之,則安之’,我想了想,便按照師兄的吩咐做了,左右不過是天命,何不知我此時作為不是天命中的一部分呢?”

池幽不再說話,再度飲儘,將酒杯倒扣於桌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南時,倏地大笑了起來,起身便走。

有風來,吹得他衣擺長袖飄飄蕩蕩。

池幽的聲音隨著風飄了過來:“你隻管放心去做,有什麼,師兄替你擔著。”

南時支著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嗯。”

……艾瑪,總算是哄走了!解放解放!

南時仰頭將酒喝乾淨了,然後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再度確定黃酒不如可樂好喝,他隨手就將杯子扔了出去,起身下榻,回屋休息去了。

人生慘淡,連想喝個可樂都沒有。

……也不是,好像有,但是可能要越洋去找?為了一口可樂,犯得上嗎?

犯不上啊乾!

***

周仁有了錢,卻又不敢大手大腳的買東西,隻能悄悄托了相熟的采藥人買了點補藥,又找了三四個鋪子,把郎中開的方子給補齊了七天的量,悄悄扔進了鄰居奶奶的家裡。

隻是這樣,就已經讓人感覺很驚訝了。

“周哥,你是不是發了什麼橫財?哪來的這麼多錢?”和周仁一起學木工的學徒問道,周仁買藥托的就是他家,還算是知道一些。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