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回來已經有好幾天了,足夠針線上給他做兩身正經衣服,不過全都是寬袍廣袖的古裝,南時本來想不搞這麼麻煩自己直接變一身衣服得了,被晴嵐看了兩眼,隻好平舉雙手任晴嵐給自己換上了。
本來他以為就這麼完了,結果晴嵐又捧了一盞看著極其細致精巧的累絲金冠過來,雖然看著很是輕盈,但是南時還是忍不住拉下臉來:“還要戴冠?”
“稟少爺,山主吩咐的。”晴嵐定定的看著南時。
南時一般都是不帶冠的,什麼古裝一般直接當睡衣穿,管他配不配呢!他是短發,也不習慣自己頭上堆得跟個珠寶展示台一樣,就算扮成老道士,那也是披頭散發完事兒。
“行吧。”南時歎了口氣,隻好用鬼氣把自己的頭發給變長了,晴嵐這才滿意的壓著他坐下,給他收拾起來。
“是要去見什麼人嗎?”南時問道。
晴嵐還是老一句:“奴婢不知。”
池幽來見他,算下來是個很日常的事件,不必這樣大費周章的打扮,這都上正裝了,應該要帶他去做什麼正事兒吧——就跟那次帶他去青雲觀一樣。
晴嵐的手藝還是很可以的,半點沒有扯痛南時,末了南時晃了晃腦袋,見頭上的金冠存在感不強,也就忍了下去,他笑眯眯的對著鏡子裡的晴嵐扮了個鬼臉,然後看著晴嵐那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瞬間調整好了表情。
到底還是年輕,也不怕臉抽筋。
越是要出門見人,就越是要裝得有模有樣,雖然但是,哪個當人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崽拉出去是傳說中彆人家的孩子,從而收獲彆的父母慕嫉妒恨的眼神呢?
南時想到此處微微一笑,覺得這麵子他應該給他師兄賺了,畢竟日子要且過且珍惜,等到了現代,他師兄至少看在他出門在外不丟人的份上給他留兩分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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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池幽滿意的打量了一下南時。
南時拱手應喏,規規矩矩的上了車,落座於池幽的下首。
待他坐定,池幽便頷首道:“衣服不錯,賞。”
這話不是對南時說的,是對一眾仆婢說的,南時自然不會應,隻管在一旁做一個得體的微笑木偶人。
外頭清河應了一聲是,車輛便徐徐行駛了起來。
南時剛一出門就見到了池幽前呼後擁,帶足了儀仗,可見是真的要去辦正事兒,帶上他估計就是帶他去見見世麵。
“不問去做什麼?”池幽悠悠的道。
南時抬眼,帶著一點信任的意味笑道:“師兄帶我去見見世麵,有什麼好問的?”
“還算是乖覺。”池幽屈指在桌上輕叩,神色間並未有任何不悅,又道:“一會兒謹言慎行。”
“是。”南時應了下來。
馬車走的平穩,南時自下方抽屜裡摸出茶具,輕車熟路的給池幽泡上了一杯,笑道:“早知道今夜師兄要來,我便早早邀您一同用晚膳了。”
池幽也笑:“送來的東西我嘗了,還不錯。”
“那就好。”南時泡茶泡得有一手,平日裡看清河服侍池幽也算是看慣了,如今學來還算是順手,這等看似隨意實則處處注意他言行的行為叫池幽還有那麼兩分欣慰,便越發溫和起來。
大概半杯茶下肚,車子也到了點,南時抓著機會看了看外麵的景象,有些詫異,卻也不聞不問的下了車,微微躬身遞出一手,池幽便扶著他胳膊也下了來。
一旁的清河晴嵐早有準備,給南時和池幽各自遞上了一副半掩麵的麵罩,南時戴上之後就見池幽抬手憑空輕點,一道裂口便無聲無息的張了開來,池幽率先踏入,身後跟著南時與眾多仆婢。
看這樣子,怎麼感覺池幽是去找人尋仇一樣?
南時謹記著池幽的話,沒敢多問。
複行幾步,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片熱熱鬨鬨的坊市,到處都掛著招搖的紅燈籠,沿街攤販,路上行人紛紛攘攘,還有搞雜耍的、賣糖人的,甚至南時還看見了幾個金毛的外國人遊走著。
這畫麵南時熟,不過想也知道池幽不會特意帶他出來逛夜市。
南時強行忍住了左右張望的衝動,隨著池幽的步伐低眉斂目的走著,街上的行人似乎也知道這是個大佬惹不起,紛紛讓開了道路,讓他們一路通行。
沒一會兒池幽便在一戶高宅大院門口停了下來,他側臉看向南時,南時很自覺的上前敲了門,幾乎是瞬間,大門就洞開了,裡頭迎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躬著身子道:“池山主,久候了,家主兼夫人已經在客廳裡等您了。”
池幽可有可無的應了,他好像對這個宅子挺熟悉的,都不用人引路,三兩步就帶著眾人進了客廳。客廳裡兩人一坐一站,將右首的位置空了出來,見池幽進來,男的便起身迎了過來,抱拳道:“池山主。”
他身後的婦人也屈了屈膝,“池山主。”
“嗯。”池幽擺了擺手:“這是我的師弟,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