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都是聰明人,南時有意重複著這三個字,她們怎麼會聽不出來?!她們臉色聚變,晴嵐的反應最直接,嗖得一下就把南時的嘴給捂住了,傾影則是上前把窗給關了,晴嵐急得都快哭了:“少爺!這等話……你怎麼好說出口?!”
傾影也一臉‘啊我可能要沒了’的表情。
南時拂開她的手:“所以……我師兄不是這麼弱智聽岔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傾影小聲道:“往日裡……門下弟子心慕山主的……並不少見。”
南時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可是我是他的師弟哎!你們也知道我師兄代師收徒,真要算我是他徒弟哎!我怎麼可能!”
他南時可以承認,他對池幽有好感,那也僅止於欣賞!漂亮的皮囊誰不喜歡?多看兩眼又不犯法!沒有那麼喪心病狂到愛慕池幽那個地步啊!
晴嵐和傾影麵麵相覷……這,不好說。
雖已經過去了千年,但當年光景依稀,山主那時還不是山主,是招搖山的道子,所謂‘道子’即招搖山下一代中的第一人,內定的下一任繼承人,大概就是類似於帝王家的太子。
那時的山主也是要做一些外務的,但是山主生性懶散,平日裡不愛出門,就接一些給弟子們上課的任務,沒事兒給弟子們上課講學,招搖山吧……弟子不多,但是十個有八個都是對山主心存愛慕的,甚至還鬨出過要死要活的非卿不嫁的事情。
招搖山的弟子所謂的‘要死要活’可不是那麼簡單,大家都是學這一卦的,有沒有這個非卿不嫁的緣分看自己的命盤就一清二楚,對方直接修改自己的命數,甚至還嘗試修改山主的命數,屢敗屢試,最後此人叫一道天雷劈成了重傷,沒熬上幾天就走了。
此事惹得老山主震怒,將山主責罰了一通。
倒不是怪山主招蜂引蝶,而是怪山主沒有儘到教導之責——逆天改命不少見,但是招搖山弟子改命叫天雷直接劈成重傷而死的這還是第二個!第一個是打算修改天下之運的!這丟不丟人?!
南時看她們兩的神情就知道恐怕這種事情發生過,也想明白了起因,當即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淦,笨死了,沒事誇什麼師兄好看啊!”
今天對著師兄看入了迷,還誇他好看,沒過幾天就承認他喜歡‘吃山竹’,山竹這個東西古時候又沒有,想來也沒有人特意告訴他師兄‘這年代牛逼了,能吃彆的國家的水果了,這玩意兒叫做山竹您嘗嘗看’。
山竹這麼麻煩的水果,要拿給池幽吃難道家裡那麼多仆婢都是死的麼?要叫池幽自己剝皮?那肯定是剝皮擺盤,連籽兒都給去了再端上去,池幽吃的好,難道還會去問這玩意兒叫什麼?多吃兩口,仆婢就明白他喜歡,下次再上不就完了!
這麼一想,換了他他也想歪啊!
南時當即就坐不住了,吩咐道:“備車,我們回家,晴嵐你去過杏仙家裡拿一下山竹,帶回去先給我。”
要真是這樣,這幺蛾子也鬨得太大了!南時當然不能直接衝上去跟池幽說‘您誤會了我愛吃的是這個’,那池幽還要臉不要?南時見池幽時帶上一點,就說是吃著好吃想給他嘗一嘗的,說這個叫‘山竹’,如果真的是這方麵的誤會,說到這個份上池幽自然就明白了!
如果不是,那再說。
晴嵐應了一聲就要走,南時連忙叫住了她,吩咐二女:“今日之事,誰都不準說出去,聽到沒有?要是我聽見一句風言風語,彆說少爺我凶……我的臉無所謂,但是我師兄要臉,懂吧?”
晴嵐和傾影自然無有不應,紛紛應喏。
南時歸心似箭,不一會兒就回了家,大步就往院子裡走,邊問一旁的仆婢:“山主回來了嗎?”
“稟少爺,並未。”
是他心急了,這中午都還沒過呢,池幽還沒回來也是正常。
然而令南時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山竹都叫他塞到冰箱裡了,再放下去就要不新鮮了!
“山主呢?”南時看著夜色問道。
明月高懸,夜空清寒,不知名的大鳥趁著夜色無聲無息的從樹梢上掠了過去,而觀瀾閣那邊代表主人歸來的燈火還沒有亮起來。
晴嵐剛想說什麼,傾影便自外頭回來了,道:“稟少爺,方才前麵傳來的消息,說山主今日宿在城外了。”
“城外?”南時一怔:“陵墓?”
“是。”
“什麼時候回來?”
傾影答道:“並未有消息,隻不過奴婢看見觀瀾閣那處都開始收拾物品了,想來是要小住一陣了。”
南時苦笑,不是吧,還真被他猜中了?他師兄被氣得乾脆都不回家了?
“行,收拾東西,少爺我也住到城外去……我就不信我師兄不放我進去。”
“是。”
南時說要去城外陵墓,那可太方便了,他不像是池幽那樣有那麼大的講究,衣服要穿什麼,熏香要用什麼,習慣用的筆墨紙硯一樣不差的都要帶走,連掛在牆上的畫軸都是要拿走的,人力物力怕什麼,反正池幽舒服才是最要緊的。
而南時嘛,他有的用就行了——嚴格來說,帶兩條內褲兩雙襪子用作換洗就夠了。
***
池幽少見的去睡了陵墓裡修築好的庭院,而非回到主墓室。
說出去或許有些可笑,但他今日回城外就是避南時的——看著就來氣,不如不見。
與南時住在一道兒主要是方便教授這小孩的學業,並不是非要與他住在一起。如今孩子都長歪了,若不是再不遠離,難道還接著留他在身邊叫他越發不可收拾?
清河侍立在一旁,靜默的站著。
突地外麵有人進來傳了她一道消息,她猶豫了一瞬,便稟報道:“山主,少爺來了……此刻正在門外等您召見。”
池幽冷冷的道:“他來做什麼?不見。”
清河答道:“少爺說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請見,否則他就不走了。”
“慣得他?”池幽嗤笑了一聲:“他愛等便等。”
清河應喏,正要出去傳話,卻又叫池幽叫住了,隻聽他說:“去問問具體什麼事情。”
“是,山主。”
***
很快,南時就被請了進去——他說他覺得時機到了,想要試試逆天改命把自己複活。
這等大事,他師兄是不會放著不管他的。
他如願以償的進了廳堂,見池幽一襲月白的長衫,負手側立於案閣前,見他進來也不看他,想來是真的氣狠了。
“南時見過師兄。”
“起。”池幽沒有叫南時坐,南時便隻好站著,他道:“師兄,我今日帶了一樣好東西來給您嘗嘗。”
“不必。”池幽一口回絕,毫不客氣的道:“你想複生了?”
“是啊。”南時笑道:“總是這麼空蕩著也不是個辦法,我今天看月色挺好的,萬裡無雲的,用來逆天改命也是個好日子……天雷都能來得慢一點。”
這話就是純粹胡扯了,所謂天雷又不是看今日雲多雲少,想劈你晴空霹靂都成。
南時走上前了兩步,池幽吩咐道:“站著。”
南時卻不管他,走到了池幽跟前才跪下了——這距離,伸手就能抱住池幽大腿。
池幽眉間一動,他已是極力忍耐了,沒想到南時當著他的麵也敢放肆,若不是真心疼愛南時,現下就一腳踹了過去:“做什麼?”
南時道:“師兄,您先彆惱……您聽我說。”
“你喜歡跪著?那就跪著說。”池幽淡淡的道,他終究還是沒有走開。
南時私下擺了擺手,叫晴嵐她們都退出去——記得把山竹留下。
“今日我左思右想,覺得不應該辜負您的好意,不過通房什麼的我確實不喜歡,等我複活了我就抓緊去找個對象,到時候帶回來給您見見。”南時說得輕鬆,池幽卻狠狠地皺了皺眉頭。
“我昨日不知好歹,拂了您的麵子,您看在我年少不知事的份上就原諒我一回吧!”南時一時也沒拿山竹出來說事,萬一池幽單純就是為了他母胎單身困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那他豈不是要尷尬到原地起飛?
“隨你。”池幽道:“若是無事,便可以退下了。”
池幽語氣聽不出什麼,南時一時之間也摸不清楚他師兄原諒他沒有。
“師兄不隨我去主墓室替我看一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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