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南時就被池幽所吸引了。
之前聽傾影說他師兄穿紅衣很好看,但是沒想到能這麼好看,有一說一,要不是池幽平時積威甚重,南時都要可恥的心動了!
南時敢擔保,他現在要是給他師兄拍個照片往基佬圈那麼一放,再放上一隻雞籠,一個小時內雞籠就能塞得連個喘氣的地方都沒有,下麵幾千樓回複八成都是‘哥哥上我’。
但是一想到他師兄為什麼穿著紅衣,南時又想腳底抹油,或者直接鑽進算天裡避避風頭。
——應該、大概、可能、也許……不是因為他坐在他師兄的棺材板上吧?
——又不是沒坐過,不至於不至於。
對於外人來說,棺材特彆嚴謹、肅穆,那得是雙方一生一死還沒熟到那份上的情況,對於自己人來說,害,大家都死了,棺材不就是個帶蓋的床嘛,坐兩下沒啥大不了的,你要是真的那麼喜歡,咱兩換著躺躺也不是不行。
池幽鬆開了手指,任由那隻運動鞋摔落在了地上——沒錯,南時穿的還是運動鞋。
身上穿長褂就夠裝逼了,再加個布鞋那是在為難誰?反正南時是穿不慣的。
南時清了清嗓子,再三警告自己,好不容易把眼神控製在了僅限於欣賞的層麵上,突然又想到他師兄雖然可能算出過他會出現,但是怎麼說都是第一次見麵,該裝的腔調也該裝裝好。
留下一個好印象是很重要的——實際上南時覺得池幽的不耐煩應該已經達到極限了,再皮一下說不定池幽都懶得聽他解釋,直接送他一個魂飛魄散。
“池山主,久違了。”南時微微低頭,行過一禮,不卑不亢的道:“招搖山第三十九代南時,見過師兄。”
“三十……九?”池幽眉目一動,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眼神流轉,卻如同夕陽撥去了掩蓋它光輝的雲朵,霎時間煌煌灼豔,滿室生輝。
“是。”南時嘴角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微笑:“師兄理應知道我來才是。”
池幽不否認也不承認,眼睛自南時身側懸著的古玉,食指上的戒指上一一掃過,連帶著身後幾位仆俾的神色都是一變。
彆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他們難道看不出來嗎?莫說是南時身上的飾物,連他身上的長褂的布料與刺繡工藝都是如此熟悉——準確來說,是家中針線上管事雲娘的手筆。
雲娘向來隻為山主製衣,南時身上穿的無處不妥帖,一看便知不是臨時找來的,而且山主也沒有這樣製式的衣物。
更何況今日山主午時便突然清醒,說是有緣人到訪,令他們外出迎接,隻不過他們這幫子人不爭氣,沒有找到人,這才叫山主親自出迎。
就是沒想到,有緣人自己進來了不說,還把陵墓外加禁製都轟了個洞,這也就算了,他好像還坐在山主的棺材上了。
……這有緣人跟他們山主的緣分還真的挺大的。
南時笑吟吟的任由他們打量著,也不惱,要是突然有人出現在他的麵前說‘我是你的XXX’他也不信啊!
池幽上前了一步,伸出手來,捏住了南時的下巴。南時順從的抬起下巴,由著池幽打量著——這八成是在看他的麵相。
隻一眼,池幽便又鬆開了手,長袖一拂:“與我過來。”
“是。”南時應喏,非常自覺的落後一步跟在了池幽身後,直直將一眾仆俾都攆到了後頭去。
池幽的陵墓除了必備的主、側墓室外,其他都是按照視死如生來建造的,主墓室的旁邊就是一套庭院,雖然池幽不怎麼去,但是也是日常有人清掃的。
池幽直接帶著他入了書房,這書房與現世的那一套凶宅配置一模一樣,南時都不用池幽招呼,就站在了書案的對過,一副低頭聽訓的模樣。
“坐。”池幽道了一聲,南時這才到一旁落座。
南時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用文縐縐的詞給池幽講了一下他出現的過程,順道把原因猜測了下,末了順手無比的接過了清河送上的茶盞低頭啜飲了兩口。
當然了,中間他怎麼把自己作死了,還有冰魄珠什麼的就給他一筆帶過了。
“……師兄,你的意思是?”
池幽手中把玩著一柄玉扇,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南時有此番奇遇,也說不上好或者而不好。池幽淡淡的看著南時,心中也有些許好奇。
他雖然知道他在千年後有了一名弟子,也知道自己應該會代師收徒,但他終究不過一凡人爾。如今乍然得見,卻也覺得十分有意思。
看來他的眼光不錯,這位師弟雖還年少,卻也算是行止有度,秉性端方,招搖山後繼有人,師傅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應該是有所寬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