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錢包,從中抽了一毛錢的毛票出來,剩餘的還給了老太太:“這些就夠了,多了不行。”
“提前完婚,也好衝衝喜。”他又提醒了一句,這才提著自己的幡子和鈴一步一晃的走了。
老太太這才恍然大悟,她想到家裡看著就不太好的老頭子,頓時心如刀絞,連著對著南時走的方向拜了幾拜,腳下如飛的回家去了。
南時這頭歎了口氣,這不是最近能找他算命的全是鬼嘛,一下子就沒反應過來老太太這應該還算是個活人——雖然如果按照現代來算應該是死了的,但是誰搞得清楚天道爸爸是怎麼算的呢?
及時補救吧。
南時上了大街,用這一毛錢買了八個白胖的大麵饅頭,走到牆角散給了小乞丐們。
他自己也不在意這裡臟不臟,就蹲在牆角和他們一起吃——這年頭可比現代混亂的多,現代也不少見有組織去控製乞丐行乞的,這年頭更彆說了。
與其給點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拿到手的錢,還不如管他們一頓來的實在。
“多謝道長!”小乞丐們給南時道了謝,立刻捧著手裡的白麵饅頭狼吞虎咽了起來,南時也不介意,就蹲在他們旁邊和他們一起吃,還問他們討了口水來喝。
吃完了,一行人貓在一起曬太陽,有一個看著比較大的小乞丐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布包來,打開布包一看,是一小塊麥芽糖,他小心翼翼的把糖塞到了南時手上:“道長,吃這個!”
南時自然是不會吃的,他牙不好,一吃太甜的就牙疼:“不必了,你們吃吧,老道我年紀大了,牙不好嘍!沒這個口福!”
小乞丐點了點頭,他低頭在麥芽糖上舔了舔,覺著有些甜味就立刻拿開了,遞給了下一個。
下一個小乞丐也是如此行事,這一圈下來這麥芽糖除了表麵濕噠噠的,其他還和原來的一樣。小乞丐看了一眼,將麥芽糖藏好了,變聲期的嗓子聽著有些沙啞:“道長,您彆坐這兒了,衣服都臟了。”
“有什麼臟不臟的。”南時捋了捋胡須,心中一動,問道:“老道我初來S市混口飯吃,你們知道哪家人要辦紅白喜事嗎?我便上門去討個生活。”
這一問,小乞丐們頓時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這真是問對了人,整個城裡哪有比他們更清楚的這些瑣事的?為首的小乞丐說道:“道長,這個我知道!前頭大王家巷劉大嬸家閨女已經在找媒人相看了,道長可以去他家看看。”
“還有還有,前頭小王家巷的齊家老頭要死了!”小乞丐們連說了七八件事兒,大多都在這片區域,遠倒是不遠,但都跑一遍就很遠了。
“你們怎麼不說那個呀!”有個小乞丐推開了其他人,衝到了南時麵前獻寶:“前頭那個水務大樓您看見了吧?”
他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裡麵的一把手,姚書記的兒子前些天中了邪呢!送到那個洋醫院去一點用都沒有,到現在都沒醒!我前些天聽他們家的劉保媽說姚書記要給兒子找個道長招魂呢!說是有一百塊大洋呢!”
南時聽樂了:“這我可不成,我隻會算命!”
“彆嘛!您去試試!您這樣的好心人,遲早是要發財的!”小乞丐擰了擰鼻子說道。
“那得看老天爺給不給我這個命才行啊。”南時起身,拍了拍衣服:“行啦,我也要走了,多謝你們幾個陪我這個老頭子聊天。”
小乞丐們一疊聲的給他道再見,南時擺擺手走了——他走得還挺小心翼翼,專門往巷子裡鑽,無他,怕平地摔被人看見,丟人。
沒料到走了好一陣南時身上都沒發生什麼倒黴事兒,他還故意喝了幾口水,甚至還專門去踩小石子,都沒事兒。
天道爸爸終於不盯著他了?
算了,還是先回家吧,要是等到明天沒事兒,那應該就是真的沒事兒了。
他沿著巷子的陰影閒庭信步般的走著,鈴鐺掛在了幡下,隨著他的步伐叮咚作響。
出了巷子,再拐兩個彎,就差不多能到家了。
突然之間有人喊道:“等等!那個青衣道士!你給我站住!”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哨聲。
一個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的人騎著自行車到了南時麵前,他伸手抬了抬自己的警帽:“你,對,就是你!道士證拿出來看一下!例行檢查!”
南時:“……?”
道士證?他一個厲鬼,為什麼要有那個東西?!
巡警見南時遲遲不作聲,抽出彆在腰間的警棍和手銬,罵罵咧咧的說:“嘖,前頭才說過上麵風頭緊,就又迫不及待出來騙錢!老子最討厭你這種騙錢的老東西!看什麼看!伸手——!跟我去局裡報道!”
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