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家門的影子看不見了,陸洗風這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巡捕房?”
“害,我就是來抽空來看看你。”賀理才一邊蹬著自行車——這車還是陸洗風的,他的已經沒了:“你跟你爸又吵架,我不把你帶出來,小心你爸氣上頭了再抽你一頓。”
“……都習慣了。”陸洗風揪著賀理才的衣服,又隨便聊了幾句,就轉到了巡捕房的事情上:“還有個把月就要過年了,你讓大家最近都勤快點,這個時間什麼偷的搶的都多。”
“知道了!明天就要搞成五班巡邏了嗎?”
“對了,牢房裡頭的那個老騙……”陸洗風話還沒說完呢,自行車就猛地一晃動,本來就超重的自行車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我說哥,你能不能彆說這個字?人家是老神仙好伐!”
陸洗風頓時朝他翻了個白眼,卻隻看見了對方寬厚的背脊:“……你還真信了啊?湊巧而已,這種走江湖賣藝的誰知道他們有什麼門道?說不定昨天的事情就是他乾的,你可真彆信!”
“不至於。”賀理才把今天饅頭的事情說了一通,剛想誇兩句南時的高風亮節,就聽後頭的陸洗風涼涼的說:“這一毛錢都不要,說不定他在圖你身家。”
“……?”賀理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又聽陸洗風接著說:“不聊這個了,回頭留個案底該送哪送哪,你今天不是休假嗎?怎麼又上班了?你腿不是擦了好大一片嗎?”
“……”賀理才沒敢說自己就是為去看看老神仙這才上的班。
陸洗風見他不說話也明白了幾分,他用力敲了敲對方的背:“你入套了!回頭你彆跟他說話了!剛好我今天閒著,我去把他送走!”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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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年齡,祖籍,家住何處?有無親戚子女?都在哪上班?”陸洗風捏著檔案紙毫不客氣的道:“老實點,多說一個字你就給我滾回去接著住!”
南時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說:“卦象上說,老道還得在您這兒住幾天。”
“嘿,是不是給臉不要臉?”陸洗風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緊接著就到倒抽了一口涼氣——剛剛一個沒注意,用打了石膏的手去拍桌了,他換了一隻手指著南時的鼻尖道:“按道理說,你上街頭討口飯吃也不容易,本來就是走個流程,但是你騙到我兄弟身上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南時微微一笑,突然指著門外道:“差爺,外麵有客到了,你該出去了。”
“什麼客不客的,讓我去迎的還沒出生呢!”他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就被打開了一條縫,外麵探進個頭來小聲說:“陸哥,總巡捕到了!指名找你呢!你趕緊去!”
陸洗風一怔,頭上的警帽都歪了下,他連忙扶正了,狠狠地瞪了南時一眼,指著他說:“把他帶回牢房!回頭接著審!”
“哎成,知道了。”
***
巡捕房類似於某片區的警察局,各個巡捕房都有一個總巡捕,這個總巡捕一般前頭會加上XX街、XX區之類的前綴,但是要是沒加上,那就是他們市的總巡捕!四舍五入約等於X市的警察局總局局長。
陸洗風所在的這個閶門區巡捕房的總巡捕馬上就要退休了,請了個長期假,陸洗風實際上就是這一片的總巡捕。
“閶門區巡捕陸洗風,見過長官!”陸洗風的皮鞋在木地板上跺出了一聲響聲,一手舉在鬢邊,軍姿站得筆挺。
總巡捕年越六十,是個麵容嚴肅的小老頭,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洗風打著石膏的右手:“你這個手怎麼回事?”
“報告長官!昨天回家路上摔了一跤!”
“你這也太不當心了。”總巡捕搖了搖頭,照例說了一通訓話,然後將陸洗風叫到了單獨的辦公室裡:“馬上要過年了,你負責的閶門這邊住戶多,這個節骨眼上,你怎麼就摔了?!”
總巡捕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蠻看好你的,等老何退了,你應該就是下一任的閶門區總巡捕,你可給我爭點氣啊!”
“報告長官!我會努力的!”陸洗風一板一眼的道。
總巡捕擺了擺手,示意他要走了,突然又停住了腳步,欲言又止的看了陸洗風一眼:“……算了,你搞成這樣,好好養一養,彆太拚,小心老了留出病來!”
“謝謝長官!”
總巡捕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辦公室,在路過牢房的時候頓了頓:“裡頭關了什麼人啊?”
“報告長官!一個跑江湖的!”陸洗風大聲的道。
“最近你抓得很嚴呐?跑江湖都抓了?”
“他沒有道士證!”
總巡捕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就走了。
等坐上了汽車,總巡捕才喃喃道:“我就說最近街上都沒看見算命的,原來是這小子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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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總巡捕方走,就有一個巡捕急急忙忙的衝進了巡捕房:“不好了!陸哥!西市街上有人當街搶劫啊!還帶了槍!現在兄弟們不敢上啊!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