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有了錢,卻又不敢大手大腳的買東西,隻能悄悄托了相熟的采藥人買了點補藥,又找了三四個鋪子,把郎中開的方子給補齊了七天的量,悄悄扔進了鄰居奶奶的家裡。
隻是這樣,就已經讓人感覺很驚訝了。
“周哥,你是不是發了什麼橫財?哪來的這麼多錢?”和周仁一起學木工的學徒問道,周仁買藥托的就是他家,還算是知道一些。
周仁擺了擺手,小聲說:“不是,就前幾天,救了個喝多了落水的人,對方給的謝禮。”
“豁,那也不少了啊!看來還是個有錢人。”
周仁點了點頭,他們的師傅來了,兩人又連忙低頭裝作認真的模樣刨起木頭來了。
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周仁總算是在又一次經過橋洞的時候看見了個那個老道士。
老道士這一次沒有穿得破破爛爛的,換了一身緞麵兒的刺繡道袍,上麵的仙鶴祥雲都是用暗繡繡的,看著不顯,人一動才能見到幾分端倪。
這一身衣服都夠抵得上周仁一人吃喝三五年了,照這麼看,實無必要騙他什麼。
南時今天照舊還是拎了個‘北半仙’的幡子,見周仁來了,便一摸胡子:“小兄弟,你來了。”
周仁深吸了一口氣:“是,道長,我來了。”
他還想說什麼的,卻又卡在了喉嚨口,死活說不出這個嘴來,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不許他說話一樣。
南時將六枚銅錢拋在了桌上,並未睜眼,卻非常準確的隨著銅錢穩定陰陽兩麵的順序將銅錢一一摸索了過去,搖了搖頭:“卦象上說,時機未到,不必開口,你去吧。”
“可是……”周仁才張嘴說了兩個字,突然身後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老神仙!啊……不是,北道長!您可算出門擺攤了!”
來人正是賀理才。
“小賀。”南時應了一聲。
賀理才如同放炮一樣劈裡啪啦的說了一串:“您老有空嗎?能不能跟著我走一趟呀?我給您叫黃包車!我們那頭有個大人物,讓我來求您見上一麵,您去不?”
南時穩穩端坐:“如要求,便親自來見我,我若上門,折他福壽。”
當大師的,逼格要擺出來,人一叫就上門的那不夠香!雖說這話有點登月碰瓷,但是像諸葛先生那樣的,才是真正的心理戰術大師,三顧茅廬啊,你說這到手能不珍惜嗎?
況且他這話也沒說錯,他那麼大一個厲鬼,登人宅邸,就是有點不太好,輕則屁事沒有,重則生病暴斃,主要看對方命格如何了——巡捕房沒事,那是公家地。
賀理才苦著臉說:“可是那位大人物有點……”
要麵子。
這話他不好說,這裡人流太多,他一身巡捕的皮本來就招人眼球呢!
南時擺了擺手:“不必再提。”
他起身道:“今日緣分已了,老道也要回家去了,小賀,你若是無事,便不要往東邊走了,那處與你不好。”
賀理才呐呐地應了一聲,看著南時一身飄逸的走了。
周仁天然就對巡捕有著敬畏感,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問道:“您好,這位道長……真的很神嗎?”
“那是自然的!”賀理才下意識的說道:“老神仙都指點了我們好多次呢!”
“我剛剛看見老神仙在和你說話?難道他給你算了一卦?說給我聽聽看?我也被老神仙指點過呢!”
周仁搖頭道:“沒說什麼,隻說今日時機未到,讓我走。”
“那你真是個沒福分的!”賀理才一臉同情的拍了拍周仁的肩膀,勸道:“老神仙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會坑你的,這可是為真正的高人!”
賀理才急著回去複命,便也不和他多聊了,騎上車走了。
周仁站在原地看了許久,這才歎了口氣,接著去上工了。
而南時其實也沒走遠,說實話今天一連兩個人都沒接上單,他也有些技癢,天色尚早,家裡又在裝修,雖然沒啥聲音吧,但是過早回去總覺得自己無所事事不夠努力,便乾脆走街串巷了起來。
也不知道周仁和賀理才接上頭沒有……隻要他們兩一對,應該很容易就能搞清楚他們之間其實有因果。
南時真的是越看周仁的命越覺得有趣,要不是有那個赤腳先生擅自給周仁改命,周仁這會兒借著他的東風就該一飛衝天了才是。
現在那赤腳還了無蹤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南時覺得池幽有句話說的很對。
既來之,則安之。
他就使勁的把這潭子水攪混了,看看那赤腳蝦什麼時候才能從水裡頭跳出來,解了這因果,他才好回家。
……真的好想喝可樂哦。
芬達也可以。
檸檬茶他也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