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在心裡罵罵咧咧,身體卻從床上一躍而下,不等晴嵐進來給他更衣洗漱,就自己胡亂的搞定,身形一轉,成了個老道士,拿著他那個寫了‘北半仙’的幡子和鈴鐺上街去了。
他邊走邊盤算著,周仁現下有了錢,應該也不敢太大的花用,嘖不敢有太大的花用,怎麼娶老婆?怎麼過上好日子?怎麼揚名立萬,怎麼釣出那個赤腳?
不行,他得給周仁搞個工作,有了工作就有正經錢財花銷,而且得有點小權的那種,那麼後麵有他保著,自然會一帆風順,青雲直上。
他之前千辛萬苦攻略巡捕房和那個什麼姚部長不就是為了有這一刻麼?
那個姚部長怎麼說都屬於比較敏感的職位,雖然周仁救過他,但是估計也很難取得他的信任,倒是巡捕房不錯,當巡捕嘛,再正經清白不過的出身了!黑白兩道都能吃得開,有點小錢小權的後麵也好活動。
得,今天就去巡捕房刷一下存在感——陸洗風感覺還沒攻略下來,南時選擇去找已經信他信得不行的賀理才。
而且就之前來找他去幫戈部長忙的也是賀理才,可見這小子有點門路。
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一出現在巡捕房附近,賀理才就知道了消息,眼瞅著也快下班了,和陸洗風報了個備,就連忙衝出去找北半仙了。
他可是知道昨天晚上姚書記的兒子被送進了醫院,今天已經有消息傳來說姚書記的兒子病好了!——他三表舅的姑媽的孫女兒的男朋友就在那家醫院當醫師,今天中午的時候巡邏剛好路過,就和這位四舍五入算親戚的醫師交流了一下八卦。
再者,他作為牽橋搭線的間人,今天下午就收到了戈部長的謝禮,他琢磨了一下戈部長和姚書記的交情,再聯係一下這條消息,頓時就明白了!
這位北道長可真是位高人啊!
哪怕自己現在用不上,也得和人打好關係,殷勤一點,萬一人家看他順眼,就指點一下他呢?
賀理才覺得自己也不貪心,他不想當什麼部長書記的,叫他多賺點錢,爹媽身體好點,再給他指個溫柔賢淑哪哪都好的媳婦,他就心滿意足了!
“道長,您怎麼這麼晚才出攤呀!”賀理才滿麵笑容的迎了上去,見南時在買海棠糕,呼喝著小販:“給道長挑兩個大一點的!我請客!”
小販連連應是,這巡捕嘛自然得罪不起的,扭頭就拿了兩個加了最多豆沙餡和豬油的海棠糕包給了眼前這個老道士:“您拿好!”
南時也不攔他,接了海棠糕邊走邊吃道:“小賀啊,無事不登門,你有何事?”
“害,看您說的!我哪有什麼事兒啊!”賀理才順手接過了南時手裡的幡子,替他拎著,邊說道:“這不是見您來了,特意來和您打個招呼嘛!”
南時點了點頭:“不過你不來尋我,我也要來尋你了。”
賀理才一頓:“啥?我這是……哪裡要不太好?”
南時撫了撫他雪白的胡子:“你且放下心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是與我有緣的。”南時故意頓了頓說道:“你有一樁機緣,你若是願意,今日下了值便去南市街逛一逛。”
“……哈?”賀理才不解:“道長,我怎麼才能知道那是我的機緣呢?”
“等見到了,你便知道了。”南時意味深長的說罷,便不再理會賀理才,飄然而去。
賀理才隻覺得自己腦子發懵,等到回過神來,北道長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心下越發的敬畏起來,他看了一眼天色,他本來就申請了提早下班,這會兒也不用回巡捕房了,直接就往南市街去了。
而南時已經很猥-瑣的隱身蹲在了周仁的後頭。
周仁下午是要去學木工的,這年頭當學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行裡有句話,先服侍師傅三年,師傅再看你三年,覺得你好,才會再教你三年,九年後才算是正式出師。
這當中,師傅給你管飯管住,但是錢那是一分都沒有的,逢年過節還要給師傅送禮才行——當然了,也有好心一點師傅會給發點工錢,不過這是極少數的。
周仁能上午和晚上去其他地方打工,已經是師傅看在他生活艱難的份上了,木工活賺的就是個苦力錢,再加上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師傅拿的也不多,管了他吃便也不再發什麼工錢了。
事實上能叫周仁在這裡學著,已經是他非常善良的結果了。
南時多損啊,損得連熊貓都快給他餓死了,他看中了個鋪子裡最貴的東西——一張做了一半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想了個招把周仁推上去了,順道叫他把上麵的雕花給毀了。
想讓周仁去當巡捕,周仁可能還未必想去,南時想了想,決定把人逼上梁山,讓他沒得選就完了。
周仁忙碌之間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絆到了自己,他迎麵便摔了下去,手中的雕刻刀重重的撞在了拔步床上,將那朵精致的牡丹削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