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心中想象的仙風道骨白眉長須的老道士相差得也太遠了吧!這位南先生剛剛來敲窗戶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什麼小明星認錯了保姆車!
車輛緩緩地開動了起來,Q市的車要比S市多得多,就算是工作日,路上還是堵了一會兒,南時伸手掩著唇打了個嗬欠,吃飽了就想睡,他怎麼覺得他開始往豬的方向發展了呢?
一旁的黑西裝見狀,提醒道:“距離目的地大概還有兩個小時路程,南先生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好的,多謝。”南時應了一聲,他身上帶著一票厲鬼,還真不怕出什麼事兒,頭靠在窗戶上就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時也是被人叫醒的,南時睜開眼睛,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嗯?”
“南先生,到了。”對方道:“有人在下麵接著您呢,可以下車了。”
“好。”南時微微頷首,拎著包就下了車。
他舉目四望,發現自己好像是被帶到了一座山腳的公路上,往下望去是一片看著有點破破爛爛的村莊,卻也不算是特彆破,有點像是農家樂。
再看不遠處幾座連綿的小青山,瞧著還有點悠遠的意境。
南時也沒覺得奇怪,有些有錢人就是喜歡住在這種遠離塵世的地方,說不定他一會兒跟著過去繞兩個彎子就能看見一個能跑馬的莊園。
車外頭等著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一身名牌,手表上的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看著像是秘書或者助理之類的人物,也是一派的精英範。他見到南時便喜笑顏開,極為熱情的道:“南先生是嗎?我是於傑,我大伯派我來接您。”
他身後兩人也對著南時微微點頭:“南先生,你好。”
南時先一眼看了對方的麵相,是有些富貴,卻是不義之財,連個橫財都算不上,甚至還有牢獄之災,生性狡詐,坑蒙拐騙他可能都能夠上一手——怪不得於家要請他來呢,這人放在誰家誰不糟心啊?簡直就是個禍害。
於傑非常自然的將手遞到了南時手邊上,接過了南時手裡的背包交給了助理,隨即帶著他往裡麵走:“接下來會有一段路,這裡不方便久停車,我們的車就停在往上走一點的地方。”
“好的。”南時應了一聲,跟著人走了大概三四百米,就見到一輛車停在了公路上的緊急停車區,跟著人上車之後,車輛便開始往下開了,看目的地就是南時剛剛看見的那片農家樂。
南時還有些驚訝,是他想得太理所當然了,住什麼山上莊園那是暴發戶才乾的事情,真正的土豪應該就是住在村裡跟普通人一樣過活的——你看這廣州地區家裡有兩棟樓的拆遷戶還在夜市賣烤鴨粉呢!這有啥不可能的!
就是圖個樂子!圖個熱鬨!是他的思想境界太低了夠不上人家的高度!
下山的路自然是非常好開的,車子果然就到了那片村莊裡頭,於傑陪著笑帶著南時到了一棟自建三層樓前,請南時下了車,隨即身後的大鐵門就關上了,他笑道:“您請,我大伯就在裡頭等您。”
南時頷首,隨著人進了門,和他設想中金碧輝煌又或者低調高雅不同,裡麵還真就是普普通通白牆刷一刷,八仙桌條凳什麼的,跟個普通農家沒啥區彆——最重要的是,裡麵全是人。
身後的大門也關上了,南時眼皮跳了跳,沒回頭,他總有些不太妙的預感。
這屋子粗略一看大概有二三十號人,將整個客廳擠得滿滿當當,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見南時進來了,歡呼到:“我們又有家人了!家人你好!從此我們就是幸福快樂的一家!”
這歡呼聲特彆整齊,就像是被訓練過的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南時方想問什麼,就聽於傑高呼一聲:“讓我們歡迎南時加入我們這個溫馨美滿的大家庭!大家鼓掌!”
於是下麵又是一陣嘩啦啦的鼓掌聲,有些人的眼睛特彆的亮,卻不是那種南時見慣了心裡敞亮的亮堂,而是帶著一股子病態的狂熱。
這裡的人從麵相來看,都是陷入了困境,而他們自己顯然並不知情。
於傑笑得極其躊躇滿誌,雙手往下一壓,鼓掌聲就停了:“好了,想必南時已經感受到家人們的熱情了!今天大家迎接新人,晚上咱們吃頓好的!大姐!你先把南時帶到二樓去休息吧!他剛到,要休息一會兒,這樣晚上才有勁頭參加我們的迎新大會!”
頓時一個穿著樸素簡陋的大姐就從人群裡走了出來,一臉笑容的看著南時:“哎呦,小南長得真好看!結婚了嗎?沒事,大姐知道現在房子貴,我們這兒不一樣,隻要你努力工作,以後就能發財,買幾套房子不是問題……你跟我上去休息一會兒吧,家裡特意給你整了個房間,寬敞亮堂著呢!”
南時再傻也知道不對頭了,他皺著眉道:“抱歉,我要走了,麻煩把我的包還給我。”
幾個大漢頓時就麵露凶光,上前了一步,一個大漢喊道:“大姐叫你上去呢!你就上去!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搞得太難看!”
“你的包我們會幫你保管著,對了,你把你的手機交出來,回頭我們再還給你。”
“害,彆這麼說!小南剛來,咱們怎麼好動手呢!他就是一時沒想通,等到他了解我們的事業他就懂了!”大姐安撫了幾個壯漢一眼,又滿懷期待的看向了南時:“小南啊,手機給我,回頭會還給你的,咱們家不是拿家裡人財產的人。”
什麼地方,偏僻,來了就不給走,職業是乾了能發財,卻要以暴力威脅人生自由,還要收手機限製通話,並且以家人稱呼每個人?
——廢話,傳銷唄!
好家夥,南時這是給騙到傳銷窩點裡來了!
這南時可真沒想到啊!他看出來於傑不是個好人,哪能想到對方連事主都不是呢?!說不定對方根本不叫‘於傑’!
不過說起來,這於家通過李文柏牽線求他辦事,最後把他騙到傳銷窩點,他們有什麼好處?
……還真是不怕死。
因果已成,南時隻要得到了對方的八字,真要對他們家做什麼,那也沒什麼報應——法律上的除外。
晴嵐在他耳邊輕輕的道:“少爺,可要奴婢等……”
南時看了一眼在場眾人,微微地搖了搖頭,順從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遞給了大姐,大姐一收到手機,就眉開眼笑:“手機交了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交了,行了,跟我上去吧!”
現在這種年輕人嘛,出來旅遊也就帶個衣服外加個手機,現金最多帶個幾百,讓他留在身上也無所謂——有錢,那也得能花出去才行,手機這玩意兒能溝通外界,當然是要沒收的。
南時扭頭深深地看了於傑一眼,對方向他得意的笑了笑,比了個手勢:“南先生,請。”
南時沒多說什麼就跟著所謂的‘大姐’上了二樓,所謂寬敞亮堂的房間是一個陰暗的房間,朝北,進門就能聞到裡麵有一股明顯的黴味兒,乾淨倒是挺乾淨,可惜裡麵什麼家具都沒有,隻有一張破草席子和一床洗得發白的被子擱在地上,旁邊還有兩個大號的廣口礦泉水瓶,一個裡麵裝滿了清水,一個是空的。
屋子裡有一扇小窗,可惜窗戶上掛了一個非常明顯的鐵頭大鎖,顯然是沒打算讓人打開。除此之外,是真的連電線都沒有一根,燈都沒有一盞。
南時進了門,大姐就啪得一下把門給關了,外麵響起了悉悉索索地鐵鏈聲,應該是把門給反鎖了。
他瞧著被子還算是乾淨,就坐了上去,外頭正直夕陽下山,金紅的餘輝自天變溢了進來,倒是給屋子裡帶來了一絲暖意。
“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傾影無奈的道:“您忘記之前的事兒了?”
南時想了想,說:“反正來都來了,他們先動的手,我怕什麼?”
這和喜喪煞不同,喜喪煞那會兒南時其實可以走的,有傾影護著,對方是鬼,自然不願意和傾影硬剛——更何況前頭還有幾十個人?和他們一比起來,南時的性價比低到了極點,也就是說南時當時走就走了,對方不會硬要跟上來害他,這害人和被害的因果並沒有達成。
在此基礎之上,南時先受天道製約不能改動人的命數,隨便說了句過杏仙的姻緣都差點沒給可樂嗆死,貿然出手一次性幫幾十號人躲了劫難,這才招致報應臨頭,被大卡車撞得斷氣。
但是現在不同了,對方先是騙他,又把他‘困’在這裡,天道爸爸也是講道理的,南時出手對付他,真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就是下手狠一點把人弄死了,對方下了地府去公堂上告南時——那南時也不怕,地府他有熟人。
南時想想還有點鬱悶,這不應該啊,怎麼又倒黴了呢?他昨天夜宵好好地給天道爸爸給供上了啊!
雖然上供這個事兒一般家裡都替他做了,但是但凡他答應親自給天道爸爸供點啥那都是做到的,雖說是一日三頓,但加頓夜宵也不算是不恭敬不是?
爸爸說好的流年大吉呢?您的流年大吉就是讓您的崽被關在傳銷窩點嗎?您還有沒有一點信譽了?
南時幽怨地看向了天空,天空一片晴好,屁事沒有,顯然天道懶得理他。
南時在心裡給賊老天豎了個中指——沒敢真的用手指豎,天道爸爸特彆小心眼,萬一記著本賬下次給他新仇舊恨的一起算咋整?他可不想上以大佬渡劫的方式上央視C位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