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看,根本不是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官好嘛!
池幽聞言道:“再算。”
於是南時又算了一卦,依舊是應在鬼、神兩個字上,南時百思不得其解他,以筆墨書下這兩個字,再細細去看:“鬼、神……鬼、神……”
池幽見狀,俯身執著南時的手,重新寫了一遍‘鬼、神’二字,與南時的寫法不同,兩字中間幾乎沒有空隙,南時一見就側臉驚詫的看向池幽,與他對視:“鬼神?等等,邪-教那就不是淫祀?”
淫祀是指不合禮製的祭祀,不當祭的祭祀,妄濫之祭,包含了越份之祭與未列入祀典之祭兩種。
兔朝神祗有三部分、天神、地祗、人鬼。
這三種分彆對應了天地人,說白了就是天上的神仙、地下的神仙,還有人死後的鬼怪。淫祀這個一般獨指於人鬼,兔朝古時就有規定,能為人所祭祀的鬼,除了家家戶戶自己的祖先之外,就隻能是有功於國家地方者的才能接受祭祀。
打個比方孔子廟,就是在這個概論內,是對國家有功德者。再說《封神演義》裡還未封神的時候,哪吒母親為了給哪吒重建肉身,便蓋了一座廟,使他受香火,那就是淫祀。
之前兔朝還在戰亂時,民不聊生,十裡八鄉一個什麼娘娘廟大王廟,更多的是精怪又或者鬼怪借著時機出來私自辦的廟,稍微正派一點的看這位大王娘娘本身有啥功力,比如有的娘娘就特彆擅長送子之類的,要是邪道一點的,什麼淫人婦女,咒殺對家,隻要你香火給得足,什麼乾不出來?
說個耳熟能詳的,有那種每三年都要送一對童男童女之類的要不就是新娘之類,還有自稱自己是天神下凡又或者神明寄身的一律都是淫祀,邪魔外道的玩意兒。
估摸著這個什麼萬能神教就是這麼個淫祀,故而以鬼神應之。
南時思及此處,嗤笑了一聲,與池幽道:“老天爺也挺促狹的,要麼天神、要麼地祗,又鬼又神的,豈不是就是在罵他四不像?”
池幽鬆開手,在他額上一點,輕笑道:“還算是聰明。”
“師兄你都把飯喂到我嘴邊上了,我要是還不知道張口,那我也算是白活了不是?”南時也笑,其實這就相當於一葉障目,怎麼說呢,畢竟南時生活在這個太平安逸的年代,就算是電視上天天播警防邪-教,他也隻當是有些人想錢想瘋了,借著□□義斂財斂色啊,誰能想到這背後還真有個淫祀?
南時看了一眼窗戶外的天空,對著池幽招了招手,便湊到了池幽的耳邊,小聲的與他道:“我覺得老天爺不行啊,我看那個邪=教應該發展了有一段時間了,這還沒遭天譴……”
話音未落,窗外一道驚雷炸響,南時瞬間閉嘴:“他盯我倒是挺勤快的……”
池幽唇畔溢出了一點笑意,順手就捂住了南時的嘴:“這等話,等你以後再說吧,否則待到下次,你便是哭著跪著求它也無用。”
南時雖被堵著嘴,眉宇間卻是一片悠然,他的視線轉向了天空,頗有些‘我說了就說了,有本事現在就劈死我’的意味在裡頭。
他想要說話,卻忘了池幽還捂著他的嘴,嘴唇一動,便輕輕地在他掌心中刮蹭而過,他抬眼看向池幽,微微仰頭,眼下那顆小紅痣便如蝶翼般的輕顫了一下,池幽這才鬆了手,又在他額上敲了一下。
“謹言慎行。”池幽提點了一句。
“哦。”南時乖巧地應了:“我回去就給天道爸爸擺一桌好的陪個罪,順便請他不要給人下天譴。”
“為何?”
“他們挺有意思的,有機會我想去親眼看看。”南時看著池幽平靜幽深的雙眼,低聲道:“這不是沒有當過□□二五仔的主角不是好的升級流主角嗎?”
“又在說什麼胡話。”池幽直起身,屈指叩了叩書案:“既然如此,便好好用功,免得出去了丟人現眼。”
南時眉間微動:“沒事兒,萬一我打不過了我就喊您來救我。”
池幽斜了他一眼:“若是你前呼後擁仍是做不成這件事,也不必再找我。”
“哦。”南時也是這麼想的,他擱下了筆,起身道:“師兄,您都站著這麼久了,快坐下吧。”
他調侃著說:“要不要我服侍您脫靴鬆快鬆快?我可以跪著給您揉揉腿什麼的,技術可能不太好,您就擔待著點?”
池幽輕飄飄丟出兩個字:“不必。”
南時低頭一看,嗯……還行,是不用,池幽今天穿的是拖鞋。
他就說嘛,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抵禦得了拖鞋的誘惑!不存在的!那種喜歡把自己的腳裹在長靴裡的人都不算是正常人!冬天除外!
***
南時快快樂樂地把池幽一個人扔下了,反正池幽也得睡了,他就趁著池幽終於不管他了,把過杏仙叫出來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壽喜鍋。
過杏仙總算是閉關完畢,願意接電話了。
趁著工作日不排隊,兩人找了個網紅壽喜鍋的店坐下了,豬油在鍋底擦了擦,隨即就是肥瘦相間的和牛和鵝肝趁著薄油微熱下了鍋,油脂的香味一瞬間彌漫了兩人的鼻端,兩人有誌一同的盯著鍋裡的肉,默默吞了口口水。
南時問道:“你閉關閉了個啥出來?給你爹我看看。”
過杏仙每次閉關,都會興衝衝的拿作品出來顯擺,這毛病從大學那會兒就有了——大學的時候更過分了,他們宿舍在一層樓的中間,過杏仙要是閉了個大關出來,能從頭顯擺到尾去。
過杏仙從口袋裡掏了兩條八寶蓮花手串出來:“你不是喜歡這個?給你弄了兩串,十層蓮花,你彆給我摔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十層蓮花就是在一顆珠子上雕十層花瓣,隻見八寶珠上層層蓮花細膩削薄,幾乎能透出光來,精細得一看就是能賣大價錢的,南時也不好說現在他賊討厭這個,隻道:“怪怪,我說你就彆在你爹那邊乾了,跟我乾得了,這一串在我那邊不得賣個萬把塊錢?”
“我和你五五分怎麼樣?”
過杏仙目不斜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謝邀,我怕我爹打斷我的狗腿,而且放在我爹那邊能賣十萬。”
南時和他爹的百年老店一比就是個渣渣。
南時本就是開玩笑,也沒真指望過杏仙來:“你閉關一個月就搞了這玩意兒出來?”
過杏仙神色有些古怪,頓了頓才道:“……是啊。”
“你編,你就接著編。”南時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他:“你那棵杏花樹做完了嗎?不是我說,給你乾爹的供奉要誠心,你家怎麼都是搞玉器的,弄塊獨山玉或者岫玉給你乾爹雕個神像也不算難辦吧?彆跟我說你還是弄了個木疙瘩。”
“……”過杏仙立刻反駁道:“我怎麼可能雕我乾爹的神像……不是神像,就是個普通的擺件,你看錯了。”
“哦。”南時瞧著過杏仙總覺得他有點那個苗頭了,反問道:“這頓你請?”
“你叫我出來吃飯還讓我請客?南小時你不是人!”
“那我就不說了。”南時樂嗬嗬的表示,拾起筷子一揮:“這個話題過了,咱們吃菜!聽說這家和牛卷鵝肝一絕!”
瞧過杏仙這表情就跟南時把菜盆子扣在了他頭上一樣:“……你說,我請。”
他又道:“不是我說,你到底準不準?有些話你不準瞎說啊!”
南時慢慢地把口中的和牛吃了,抬眼看他:“那得看你想聽什麼,有些話我就說了,你也不會聽,但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會去做。”
“我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你就是搞基的命,無兒無女的,彆告訴我你想去騙婚。”
“你去騙婚,也生不出孩子來,你老婆還會短壽橫死。”
過杏仙怔怔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鬼玩意兒?我不是基佬。”
南時給他夾了一筷子肉,又起身打算去拿個飲料,他拍了拍過杏仙的肩膀:“你是不是基佬關我屁事,你紅鸞星動又不是動在我身上,好了,就隻能說到這裡,想做就去做,實在不行你找喜歡的人談一談,成不成的都不要有遺憾就對了。”
過杏仙冷笑著說:“我怎麼記得你之前也不太對勁?你去說了嗎?你敢和人說嗎?”
南時聞言頓時愛撫了一下他的狗頭:“過兒,你自己細品爸爸的話。”
他十分愛憐的補充了一句:“就算你是傻的,爸爸也是愛你的。”
說罷,他就捂著中了一箭的膝蓋去拿飲料了。
他敢這麼和過杏仙說,是因為有信心過杏仙能成,他自己不敢去說,是因為他有信心他不能成,那當然就不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