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2 / 2)

南時微微闔眼,這隻是個夢,不必當真。

池幽……他師兄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吧。

或許他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

天地沉晦,南時自夢中醒來,隻覺得頰邊一熱,有水滴滑落了下去,沒入了發間。他抬手擦去了水痕,隻當從未有過。

“怎麼哭了?”突然有人道。

聲音清淡而熟悉,連帶著熟悉的清魂香氣,將南時浸了個徹底。

對,他醒了。

南時抬眼望去,隻見池幽擁著薄薄的絲被靠坐在的床頭,手中持著書卷,看樣子已經翻過了大半篇。

南時低聲道:“……我頭疼。”

話音方落,他便見池幽放下了書卷,俯身向他而來,微涼的長發落在了南時的眼旁,幾乎要落到他的眼中。如軟玉般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額間摸了摸:“沒有發熱……既然醒了,將醒酒湯喝了。”

“我不想喝。”南時閉了閉眼睛,並不想讓他看見他發紅的眼眶:“師兄,你怎麼在我床上?”

池幽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又或許沒笑,四四方方的密閉空間裡因為有了池幽的存在而顯得格外的沒有安全感,南時幾乎想要翻個身避開池幽才好。

池幽淡淡的說:“這就要問你了。”

南時下意識的將指甲掐向了自己的掌心,卻沒有感覺到熟悉的疼痛感,而是掐上了一縷如絲般的東西。他順著被子縫隙看去,發現自己手裡緊緊的攥著一縷長發。

池幽的。

“還不鬆手?”池幽問道。

南時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鬆手的,卻不知為何手緊緊地握著,半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

池幽莫名沒有關注這件事,反而問道:“當真是頭疼得厲害?”

“嗯……”其實頭不怎麼疼。

家裡的酒,釀出來給主子喝的,主君食料藥材都以溫和養生為主,怎麼可能喝多了頭疼?

南時雖然做了個夢,卻覺得現在精神飽滿得宛若睡足了十二個小時一般。

池幽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南時也猶豫了片刻,想著怎麼請池幽離開,兩人都沒有說話。南時張了張口,卻聽見池幽說:“過來。”

南時本就是依偎在池幽的身邊睡的,怎麼再過去?

池幽一手動了動,南時便不自主的抬起了身體,向一側歪了歪,又倒了下去。

等到南時反應過來,他已經躺在了池幽的腿上,池幽伸手替他揉按著太陽穴,歎道:“南時,你酒量……罷了,回去再說吧。”

南時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頭上,有些怔忪的享受著,半晌才道:“師兄,彆,我自己來就行了……”

“老實點。”池幽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這一下,就把南時按得徹底清醒了,頓時要爬起來:“師兄怎麼好給我做這些,讓晴嵐來就好……我喝醒酒湯還不行嗎!”

“嗯。”池幽應和了一聲,卻沒有放開,南時心中複雜,如芒在背,惴惴不安的躺著,可太陽穴上傳來的力道確實是舒服,他突然聽見池幽問道:“夢見了什麼?”

南時睫毛動了動:“沒夢見什麼。”

“說。”

“……”南時掙紮了一瞬,便決定坦白說——他有本事解決對方,卻代表他真的願意在那個環境下麵對麵的站著解決:“我夢見我結婚了,有三媒六聘,有庚帖婚書,我要和一個叫做何鐵的厲鬼結婚。”

“我不願意,逼著對方硬生生的撕了婚書庚帖作罷。”

“那也不至於要哭。”池幽指出了關鍵。

南時喉中艱澀,一時半會兒居然編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總不能說他見池幽沒有來救他,以為他同意此事,轉而又想到或許是池幽知道了他的心事,便從此不願再管他了,就絕望得忍不住落淚了吧?

這是他能說的話嗎?

他隻要敢說一個字,夢境立刻變成現實。

縱使池幽不介意,他們還能像如今這樣嗎?

他還能躺在池幽身上,池幽會心無芥蒂的替他揉按嗎?

不會的,不會有的。

南時動了動嘴唇:“……不知道,可能是喝多了控製不住,我還狂笑來著。”

“也有可能,你……酒品實在是不好,以後在外麵就不要沾酒了。”池幽說罷,突然話鋒一轉:“是預知夢?”

“……我不知道。”

池幽頓了頓:“既然如此,便不必再想。”

“……好。”南時應了,轉而道:“師兄,能不能不躺你腿上了,我脖子疼。”

池幽嗤笑了一聲,鬆開了他,原以為南時會坐起,卻沒有想到南時隻是翻了個身,趴在了他的腿上:“勞煩師兄幫我把脖子也按按吧……脖子也疼。”

“放肆。”

“您按都按了,就彆放肆不放肆了。”南時嘟噥了一句,隨即脖子就被人抓了滿手,他一個激靈,突然有點體會到貓科動物為什麼被人抓住了命運的後頸皮就不會掙紮了的感覺。

池幽揉了揉南時的後頸,轉而道:“以後不準吃夜宵。”

言下之意,他胖了。

其實青年人骨肉勻稱,猿臂蜂腰,實在是稱不上一個胖字。

南時把臉往池幽腿上埋了埋,悶聲道:“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不許問。”池幽打斷道。

南時這張狗嘴就吐不出象牙來。

“我不管,都說了。”南時接著道:“師兄啊,你一天到晚不運動,天天不是躺著就是坐著,不是看書就是寫字,雖然吃得少吧但也一天早中晚連帶夜宵下午茶沒落下過,還日夜顛倒熬夜通宵……你怎麼還有肌肉?”

南時說著,還捏了捏池幽的腿——硬邦邦的。

這件事情他真的好奇了很久。

不科學啊,他當鬼那會兒吃多了也是要胖的啊!為什麼池幽從不發胖!

他肯定有什麼特殊的技巧!

南時想要抬頭看池幽,脖子剛剛用了勁,就被按了下去,池幽淡淡的道:“不許亂動。”

奈何人在對方手下,南時也隻好聽命,轉而又道:“我還有個問題……”

“問可以,但若是再是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池幽的聲音低了下去,威脅之意明明白白。

好吧,南時本來還想問他會不會有生-理-需-要,怎麼解決,他擱家裡也沒見到池幽有個侍妾禁-臠什麼的,人都涼透了還會不會有反應,有的話肢體是熱的還是涼的……好吧應該是涼的。

要是他問了,八成池幽會毫不客氣的把他扔下床。

算了算了,難得消受美人恩,且容他墮落一會兒吧!

他悶笑出聲。

池幽低頭看了看突然在他腿上笑得樂不可支的南時,眉眼沉黑,若有所思。

***

翌日起來,南時總算是想起來他是來旅遊的了。

他們到了峨眉山,南時看著長長的階梯與頭頂的大太陽以及仿佛已經被高溫烤得扭曲的空氣,可恥得慫了。

南時道:“師兄,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池幽的視線落到了南時的身上,示意他說。

“那什麼,咱們一家子厲鬼,頂著大太陽出去爬山,是不是不太好?”南時見池幽不說話,立刻拉出了他早就想好的說辭:“就是不怕也不是這麼折騰的吧?而且峨眉山上會有道士哎,萬一我們爬到一半有道士出來替天行道怎麼整?”

“退一萬步,萬一他們覺得我們是來攻打山門的,搞得風聲鶴唳是不是有點罪過了?”

池幽不動聲色的反問:“那你待如何?”

“師兄,你想上去嗎?”南時眼睛晶亮的看著池幽,說一句眼巴巴的也不過分。

“不是你買的票?”池幽道。

“我後悔了。”南時:“咱們回去吧。”

池幽頓了頓,帶著一絲好笑看著南時:“你不是說,來都來了……”

“對啊,來都來了。”南時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開始說歪理:“咱們都到了山腳下了,就是來了,來都來了,可以回去了。”

空調間不香嗎?!他為什麼頂著37度的高溫去爬山?!他活膩歪了嗎?!

沒有!他還沒活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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